“查!”孙祈咬牙,他看了眼文英殿里或正大光明听、或装作没听见的众人,再重复了一遍,“绍大人只管查!”
说完,他端起茶盏,一口饮尽,来压心中怒火。
绍方德应了,毕竟是皇子后院,没有孙祈允许,这事儿不好办。
边上,孙禛一直眯着眼睛听,这会儿开了口:“大哥和绍大人是觉得府里有哪位小嫂子要害仕儿?不能吧?熊心豹子胆吃到吐出来,也做不出那等事儿来。”
孙祈脸色越发黑了。
一声“小嫂子”,跟扇在他脸上的巴掌似的,叫他火辣辣的痛。
这可不是抬举哪位侧妃、侍妾,此时此刻说来,分明是在落孙祈的体面。
可他只能咬紧牙关,义正言辞道:“我也不信,我叫绍大人放开了查,是相信我府里查不出那等丧心病狂之人!”
孙禛连连应了,心里嘲笑了句“死鸭子嘴硬”。
孙宣支着下巴,没有掺合,视线却在绍方德身上来回打转。
他本以为,这事儿会让顺天府左右为难,为了面子上舒坦,绍方德会先和孙祈悄悄交个底,此案是瞒不住的,只要两人事先交流过,还能顺带着给孙祈戴上一顶“与顺天府往来甚密”的帽子。
和后院不稳一样,这些都不是让孙祈倒下的罪名,只是一颗一颗的小石子,圣上踢到的石子多了,对孙祈自然也就烦了。
只是,孙宣没想到绍大人“耿直”,直接就在文英殿里摊开了说,
看来是个谨慎、聪明人,绍大人能和蒋慕渊关系不错,却不会与任何一个皇子多有往来。
好在,虽少了顶帽子,但后院女子意图对孙仕下手,足够让孙祈在御书房里喝一壶了,也能断绝了他去催漕的机会。
孙祈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交代绍方德道:“不管如何,先拿些银钱给那女童和腹痛的男孩家里,若是我府里的问题,我自当补偿他们,若查下来不是,也是我的一份心意,日子总是要过的。”
话音落下,端坐在边上的曹太保迅速看了孙祈一眼,知道日子要过下去,孙祈算是没有白去宣平走一趟,没有白白听他们在文英殿里又是赋税、又是开源节流的拉扯了数月,不再是轻飘飘的“何不食肉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