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传言是从北狄出来的,我三舅哥万一落在狄人手中,他们反过头再泼脏水,说他投了狄人、说他卖了北地,御书房里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来保岳家。
圣上即便信我,一封又一封的弹劾折子又不能当没有。”
肃宁伯皱紧眉头。
蒋慕渊与程晋之交好,论辈分,肃宁伯厚颜当一声“世伯”,但地位上截然不同。
这几句话,的确是极其信任才会说的了。
说起来,当真出了状况,圣上必然偏向亲外甥,可正是舅甥关系在里头,君臣进退才越发讲究。
蒋慕渊于公于私、都不能对顾家视而不见,但顾云康真的被群起弹劾之时,他不可能拿什么项上人头与顾家多少多少性命去保顾云康绝不会投敌。
这种“逼迫”之事,别的臣子能做,亲外甥做不了。
理顺了这些,肃宁伯对蒋慕渊更是欣赏,这个年纪就能如此缜密,也难怪成为年轻一辈之中最突出的存在。
“小公爷放心,”肃宁伯坐直了身子,郑重道,“我也不会透露这事情。”
蒋慕渊道了谢,起身出了营帐,抬起头看了眼天色。
斜阳刺目,他不禁眯了眯眼睛,便收回了目光。
刚刚的那一番说辞,蒋慕渊也不是骗肃宁伯的,那些理由都站得住脚,但最重要的一点,蒋慕渊没有说。
他提防孙睿。
虽然不知道孙睿做许多事情的缘由,也不清楚对方能不能把手伸到北境、甚至伸到草原上,但既然疑心了,此事要紧,小心些也无错。
蒋慕渊站在大帐前,正好遇上了程晋之。
程晋之刚从城墙上下来,道:“中午去看了成小公爷,他脚伤无大碍,拄着个拐子就能走路了。”
“那便好,”蒋慕渊看向程晋之的手臂,“你的胳膊好了吗?”
“差不多。”程晋之咧嘴笑了。
对将士而言,血凝了,能使出劲儿了,就是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