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本能地抓紧了汪嬷嬷的手,白着脸看着来报信的仆妇,心中波澜起伏,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平复。
汪嬷嬷亦是惊愕不已,死死咬着后槽牙。
用花生谋害老太太的计策,是她与贺氏商量出来的,各个方面都细细推敲过,反复设想过。
计策原是毫无破绽的,这种手段极其安稳,厨房里换上来的人手根本不晓得老太太忌口、府里原先不采买花生的规矩,而由她亲自动手,此事就只有她与贺氏两人知道,旁人被问及时,也是一问三不知的。
当然,两人也设想过被拆穿时的场景,即便被人发现了老太太的死因,也没有她们主仆出手的实证。
因而,邵嬷嬷意外注意到了花生,贺氏与汪嬷嬷只惊慌了一小会儿,就镇定了。
人生在世,都是拖家带口的,谁都有顾虑、有取舍。
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谁愿意跳出来?
杨家的族亲不会,杨氏不会,外头看戏的,更加不会了。
只是,汪嬷嬷也没有想到,她们最终算漏了一个采初。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采初这么一个不要命的折腾法,让她们措手不及。
汪嬷嬷重重咬唇,泌出了血滴子都毫无察觉,她只一下一下顺着贺氏的脊背,道:“太太,这是诬告,不是撞死了就厉害了,她说奉命,您不曾交代过,奴婢也不曾交代过,她凭一张嘴、一滩血就要咱们的命,咱们可不能认呐!”
贺氏一个激灵,涣散又惊慌的眸子一点点镇定下来,顺着汪嬷嬷的话,重重点头。
而后,她把视线落在了灵堂里的其他人身上,从儿子儿媳,挪到了二房、三房,看完了杨家族亲,又去看徐家人,一个个盯过去,最终落在了蔡嬷嬷的脸上,她一字一字道:“采初是魔怔了吧?夜里装神弄鬼,还去衙门前撞死,这丫头啊素来忠心的,此举应当是魔怔无疑。各位看呢?”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应声。
贺氏倒不介意杨家其他几房的反应,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即便分了家,那也没有出五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