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苦笑:“知会哥哥了吗?”
“传信去了,”蔡嬷嬷抹了一把脸,道,“老爷应当在往京里赶了,前些时日,老太太就去信让老爷回京来,家里变化大……奴婢琢磨着,最多半个月两旬的,也能抵京了。现在是冬天,家里也不缺冰,不晓得能不能让太太点头,等老爷回来再出殡……”
杨氏听得眼泪连连,道:“老太太除了风寒,还有旁的症状吗?”
蔡嬷嬷叹气,她知道刚才外头闹腾,便道:“话赶话的,您别把婕姑娘和画竹的话搁心上,老太太就是风寒,采初虽然睡着了,但一直在屋里守着,一旦有人进出,怎么会不醒呢?再者,奴婢们亲手换的衣裳,若有些什么,肯定都看到了。老太太身上没有一点伤。”
杨氏闻言点了点头,缓缓道:“寿衣既然是老太太亲自安排的,肯定是她喜欢的款式花样。
她还喜欢那条松青石的抹额,还有那只掐丝兰花领扣,别忘了那串佛珠,就是哥哥从普陀求回来,都给老太太戴上。
这些就靠你们用心了,我去跟嫂嫂说,最后哪怕一样都不给老太太戴了。”
“您放心,出殡时一定给老太太戴上。”蔡嬷嬷说完就去箱笼去翻找。
采初拧眉,道:“佛珠老太太一直都是戴着的,今儿早上换衣裳时,好似没看到啊……”
杨氏的心里咯噔一声。
采初彼时心惊胆颤的,此刻回忆也模糊了,便向蔡嬷嬷求证。
蔡嬷嬷亦是糊涂起来,倒吸着气,摇了摇头。
采初跺了跺脚,爬上拔步床,摸了一遍被褥,翻看了枕头底下,又把被子全抖开来看,寻了一圈又蹲下来,最终从床下寻了出来。
“还好没丢,”采初把串子递给杨氏过目,“可能是换衣裳时,不小心给弄落的。”
杨氏握着佛串,心说有可能是老太太昨夜难受、唤了采初却没有回应,便把佛珠扔在地上,哪知道这点儿响动也没有让采初醒来……
她知采初伺候老太太素来用心,这般戳心肝的话,此刻也就不提了。
可她又不想离开这屋子,便慢慢问两人,老太太这几天吃了什么,说了些什么话,事无巨细地想要了解老太太人生最后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