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院中的王琅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认认真真把这几日遇上的事情梳理了一遍,又把这一年间的起伏也回忆了一番,最后,他摊开了他的策论卷子,从头到尾,一字一字看着。
从目光扫过,到轻喃出声,再到阴阳顿挫的朗读,他的心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
此刻再回头去思考蒋慕渊说的这一席话,王琅猛得觉得,遮蔽在眼前的朦朦胧胧的雾气,突然在一瞬间散开了。
他的人生,并非是一条死胡同。
想明白了这些,连风吹在身上都添了几分暖意。
收起卷子,起身走出小院时,王琅的脚步比来时轻快许多,他甚至越走越快,最后是小跑着回到了自家院子。
毕竟是一个弱质书生,跑了这一路,难免上气不接下气,可他顾不上这么多,径直去寻了王夫人。
王夫人反倒是叫他唬了一跳,颤声道:“遇上不讲理的了?追着你跑了?”
“并不是,”王琅喘着气接了一句,略顺了顺气,与王夫人道,“母亲,我想与您商议下之后的安排。”
王夫人一头雾水,只点头应下。
“我今日见了小公爷与纪致诚。”王琅说了遇上两人的事情,语气之中满满都是感叹。
王夫人亦是叹息万分,她这几日越发明白结交正气友人的意义了。
王甫安固然起了不好的心思,可正是因为亲家金老爷一样的混账,这两人才狼狈为奸。
但凡有一个好的,在另一个犯浑时拉住了,也不会出这种事。
她叹道:“我是真切晓得了‘孟母三迁’的缘由了。”
王琅道:“小公爷的话,我听得很有道理,我现在的眼界太小了,看事情被局限了,才会一直不知所措。
我知道自己该走出去,只因在国子监念书,才数年没有成行。
现在,既然不能再做监生,我想出去走走看看,也不失为一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