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州的事,是家事,那些铺子握在族里也好,落到了臻徊手里也好,都是关起门来的。要别人来看,全当是四房扶灵回京,八老太爷落叶归根在甬州养老,那裴家在深州的生意交给臻徊去打理并无任何不妥。
而臻璇和臻瑛的那些纷争,关系到女儿家声誉,哪个敢乱言?除了裴家与永凉王府,谁还会知道臻璇与颜慕安议过亲?只当那年上元浓香阁外是个意外,臻瑛入王府就是两家全个颜面。
这些大宅子里的事情,连甬州的交际圈子里都是雾里看花谁也不晓得谁,杨二娘住在绍州,又是怎么晓得这些的?
“你听谁说的?”臻璇问道。
“要想人莫知,除非己莫为,你们裴家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杨二娘越说越得意,眼神虽冷,却是满满嘲弄笑意,“可要我再给你说几样听听?”
见杨二娘如此,臻璇更加不愿意搭理她了,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越理她她越猖狂。臻璇转身看向杨大太太,淡淡道:“杨大嫂子,这累的可是您和我嫂嫂的名声。”
杨大太太脸上一红,讪讪看着臻璇。她经常出入各府后院,凭借的就是有眼色,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看见了要当没看见。杨二娘说的这些且不论真假都是不应该开口的,但已然开了口,她正想着要怎么圆过去,谁知臻璇不冷不淡给了她这么一句。
当事人看着不恼不怨,还一副为她们着想的模样,杨大太太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下不的。她偷偷打量了老祖宗一眼,眉头锁着一脸怒气,她那傻闺女还以为这气是冲着臻璇去的,明明是冲着她们来的,若再不知好歹,可是要连累了杨氏在夏家的位置的。
杨大太太一脸歉意,赔笑道:“老祖宗,小孩子家家的胡言乱语,我叫她给二奶奶赔礼。二奶奶,您多担待……”
臻璇还未表态,杨二娘噌一声站了起来,急道:“我哪有胡言乱语,明明都是真事。别说是我了,玉娆、采葑都是晓得的,在绍州小姐之中也不是什么秘密!”
玉娆?采葑?
臻璇仔细回想一番,倒是寻到了些印象。
从前的知府韩家的四娘闺名似乎就是玉娆,前年韩知府调任,没有带上妻女,把她们都送回了老家,这老家竟然是在绍州?
那采葑又是谁?
甬州的大小事怎么就成了绍州小姐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张氏一直坐着没有表态,听了这话,面上阴云密布,冷冷横了杨氏一眼,又与杨大太太道:“亲家太太不愧是常年在甬州、绍州两地行走的,甬州的事都这么清楚,不过,我倒是不知,绍州城里的小姐都不用修女红、读女戒的?”
杨氏如坐针毡,她是知道婆母脾气的,素来和蔼从不厉声说话,更不用说这般苛责谁了。杨二娘说的这些话,自然是惹了老祖宗的大嫌,若不然,张氏不会这么生气。
杨氏不与杨二娘说什么,只问杨大太太:“嫂嫂,那玉娆、采葑都是哪家姑娘?”
“玉娆是从前的甬州韩知府的四娘,采葑是我们绍州穆家五娘……”杨大太太说得极为尴尬。
臻璇恍然大悟,既然是那个穆五娘,当年吃过她的亏,背后说她什么都不稀奇了。韩四娘当时偷听过她与臻瑛、苏满玥之间的对话,又因为有个做知府的爹,也不晓得还偷听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四处与人宣扬。
杨大太太这会儿是肠子都悔青了,杨家只是商户,她出入各府,自然也希望女儿能多几个官小姐朋友,见她平日和几家小姐处得融洽也没有多问,毕竟小姐们自有小姐们的话题,她一个当娘的怎么好意思多说。
谁知那韩玉娆、穆采葑竟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般长舌说别人家的事,这世上有哪一家子的后院说不出点故事来,可都要藏着掩着,见不得光。那两个小蹄子竟然教坏了杨二娘!
杨大太太正要问问杨二娘,臻璇却突然看着杨二娘,道:“原来是她们两个,她们与你说了我们甬州小姐多少事?你又与她们说了你的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