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绫带了几个小丫鬟剪了窗花,因着好看,采芙院里都有丫鬟过来求。臻璇知道了,便叫桃绫多剪了一些,往各处都送上一些,也是样心意。
夏湖卿极喜欢这些,连连说好看,又一心想学。
郑老太太见此,笑着道:“既如此,我叫玉砌备了剪刀红纸,等一会用过了饭,你和你嫂嫂去西次间里,叫桃绫教一教。”
玉砌见郑老太太高兴,搭了一句:“奴婢也能学吗?”
郑老太太笑瞪了她一眼,连连挥手:“都去都去。”
玉砌掩着嘴儿笑。
待撤了桌,臻璇陪着夏湖卿去了西次间,又叫了桃绫进来,挑了几个喜气又不复杂的教了。
郑老太太半躺在罗汉床上,腿上盖了羊毛毯子,听着从西边传来的隐约笑声,道:“这帮年纪小的丫头们凑在一起,就是高兴。”
夏颐卿抿了口茶,见郑老太太心情好,便道:“之前算了算日子,过了上元就打算出发。”
郑老太太眯着眼想了想,点头道:“路上难走,最迟也就是十日,是一定要走了的。这一回少不得三四个月。”
“孙儿想带着七娘一块去。”
郑老太太闻言,睁开眼睛看向夏颐卿,不咸不淡地道:“带上你媳妇啊……是你的意思呢,还是你媳妇的意思?”
夏颐卿一时辨不清郑老太太情绪,稍稍一犹豫。
郑氏见此也就明白了,笑着打了个圆场:“颐卿到底是成家了,晓得护媳妇了。”
郑老太太鼻子哼了一声:“要护就该护周全,还叫咱们看出来,本事不到家。”
夏颐卿叫郑老太太和郑氏笑话了几句,略有些尴尬,却不好再替臻璇说好话。
郑老太太摆摆手,暖声道:“总归是她姐姐出嫁,她想去也是自然。你媳妇年纪小,又是指婚嫁进来的,无伤大雅的事情,你能让就让着些,能疼就疼着些。”
夏颐卿微微红着脸,应了一声“是”。
郑老太太不再说旁的,叫了雕栏替她捶脚,闭着眼养神。
夏颐卿的目光落在了郑老太太手指上的玉扳指上,这是大老太爷从前送给郑老太太的,只是他的祖父逝去太早,他从未见过。
夏颐卿知道,郑老太太是想起从前了。
那时候,她还是权倾朝野的郑阁老的幺小姐,年轻有家世,下嫁皇商之家的压力自不用说,亏得有丈夫疼爱,这日子过起来也算有滋有味。
郑老太太是在臻璇身上找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以臻璇的出身,嫁个官宦人家是必然的。回门那日裴世逦也提过,本该是臻璇进了王府。
是夏家请了皇命,才娶回了这么一位媳妇。
既然娶了,自是要好好相待,就像郑老太太说的,能让就让着,能疼就疼着。
脑海中划过臻璇巧笑莞尔的清丽模样,夏颐卿不禁带了几分笑意,便是叫人说他夏家高攀,这门亲事对他而言,自是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