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慕安的视而不见让穆五娘很是气恼,更让她难过的是他竟然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就去与那下贱的季家人赔罪,她上前拉住颜慕安的衣袖,努力压住声音里的不满,道:“表哥为什么要与他们道歉,我明明没有……”
“我远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了,那些话是你该说的能说的吗?”
颜慕安的语调平静无波,他知道穆家对这桩婚事是不满意的,可退婚之举是绝不明智的,永凉王府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姻亲做出这般不体面不占理的事来,若是传到京里,不说穆家两位老爷会如何,王府也要跟着落了大大的面子,因此他才与二太太一起从甬州赶来表明王府里的态度,虽不能让穆家满心欢喜娶新妇,好歹不要落人口舌。
今日探新妇,他听了二太太的建议来了季家,也向季家父子表达了王府的支持,却没想到,穆五娘这般无礼,把人给得罪了。
季郁均见气氛不对,颜慕安也赔了罪,自是不好再责怪,又听见之前臻璇只称呼他颜公子,估摸着还不清楚对方的身份,赶紧回道:“世子客气。”
臻璇被郁均一提醒,稍稍一怔,忍不住又想抬头去打量一番,对上颜慕安的目光才惊觉自己失礼了,赶紧微微低头:“世子言重了。”
颜慕安颔首客气了几句,视线停在臻璇袖口的花瓣上,他顺着那花瓣而上,花儿愈发密了,至肩头,竟是春日一样的桃花海,仿佛吹起一阵微风,就会朵朵飞落。
再看那盈盈笑着的人,当真是人面桃花。
穆五娘站在一旁,自是瞧见了颜慕安的眼神,她一跺脚,喊道:“是她们不对呀!那个什么季郁惠的荷包被五哥捡到,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定是他们搞的鬼,也只有五哥会傻傻的被那个丑女人迷住。还有她,谁不知道她的母亲季家姑太太,婆母是寡妇,自己是寡妇,以后女儿和媳妇也定是寡妇!表哥你为什么要相信……”
话未说完她已经说不下去了,她见到颜慕安眼中的失望,浓得她失声,比喝斥更让她心寒的失望。
穆五娘不自觉地松开了手,踉跄了退了两步,再也忍不住泪水,却是不哭,只咬着唇站在那儿。
先前那些,还可以说是年幼不懂事,听了长辈的闲言碎语才对季家多有贬低,可这些不一样,不是看不起,而是诅咒。
如此恶毒的词语竟是出自一个八岁女童的口中,在没有亲耳听见之前,怕是谁都不会相信。
且不说季家上下如何反应,臻璇只觉得浑身发颤,气得巴不得生生撕了穆五娘。她想起了祖母,想起了母亲,她们待她和臻衡慈爱,仔细教导,无论是做事做人,都在族中有一个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