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下来很多年了,你舅舅也承爵多年,这个家里,如今是他做主,”老伯爷道,“两家姻亲,看柳大人出事,我亦心焦,只是这张老脸现在在外面不值钱了。”
柳宗全听出了老伯爷的推脱之意,一时没有控制住脾气,眼中闪过愤恼。
老伯爷看在眼里,不想与他多做口舌之争,转过身去。
柳宗全握着拳头,此刻若退缩了,就没有机会了,他道:“我想请老夫人出面,问问定安侯夫人。”
老伯爷睨了他一眼,知他是不见黄河不死心,终是长叹。
罢了,说到底,也是这孩子孝敬祖父,为他们柳家奔走,这没有什么不对的。
“去吧,”老伯爷道,“我也会给你舅舅说一声,尽力而为。”
柳宗全退出书房,去往后院见老夫人。
武昌伯老夫人知道他的来意。
这两天,她也没少辗转反侧,一面觉得柳仁沣惹事太多、硬救得惹一身麻烦,一面又觉得,到底是姻亲一场,官场上还要相扶相携,两个念头翻来滚去的,各占一会儿上风。
此刻见了柳宗全,见他一脸疲惫到要哭的模样,她老太太不由心疼起来。
隔了房的侄女儿生的外孙儿,是没有嫡亲的关系近,但这些年往来,有好有不好,但看他如此,还是“好”更多些,自是心疼的。
这一心疼,便松了口了。
“你莫要着急,”武昌伯老夫人道,“我这就递帖子,不,不递拜帖了,直接去燕子胡同。”
递拜帖,一来二去,耽搁时间,万一叫侯夫人婉拒了,她岂不是上门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武昌伯老夫人收拾妥当,备了马车,进了燕子胡同。
内院里,桂老夫人小口抿着绿豆糕。
年纪大了,吃食上不得不讲究,每一顿都不能吃满,中间再添些点心,对老夫人的身体最是合适了。
连这绿豆糕,都是乌嬷嬷依着老夫人的喜好做的,少放些糖,口味清淡,好在香气足,细腻软绵,很是好吃。
温宴也吃了两块,道:“这绿豆糕是好东西,黑檀儿前回舔得胡子上都粘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