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三司没有想到,赵太保和陈正翰也不知道,有个暗桩埋在那儿,一冒出来,就绊了个狠的。
赵太保摸着胡子,道:“甄家作恶多端,蜀地衙门处置他们,合理合法,柳仁沣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蜀地没有办错案子,柳仁沣那儿若收了警告,大抵也就回一句‘先前未知全貌、以至于错过了蜀地’,握手言和,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是这么一个章程了,”陈正翰放下茶盏,起身走到书案前,把几张案卷摊开,手指在上头几处各点了一下,“九年前、七年前、三年前、上个月,蜀地办案子,办明白了吗?”
甄家作乱的时间跨度太久了,且不是刚刚才被衙门发现,依案卷上的说法,苦主早就告过衙门,也并非没有证据,最后全是不了了之。
说到底,要么甄家塞了银子给蜀地衙门,要么是蜀地碍于柳仁沣,多年不曾动手。
此番突然硬气起来,其中没有说头,怎么可能?
赵太保岂会看不懂这些?
他甚至怀疑,这几桩都是选出来的,最能证明蜀地有问题的案子了。
赵太保没有急于开口,反而是给自己与陈大人添了茶,端着茶盏,闻着茶香,思忖了好一会儿。
然后,悟了!
江绪。
年轻的状元郎回了涪州,这种新鲜事情,大伙儿都清楚。
而江绪在京城时,曾与定安侯府交好。
都察院能截获蜀地给四殿下的信,其中关卡也不难猜测了。
“你个老贼哦,”赵太保隔空点了点陈正翰,“难怪你要来找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陈正翰笑眯眯的,一脸无辜。
“装什么?”赵太保瞪他,“别说你没看明白!这信,要么是霍大人,要么是四公子,送你手里的。”
陈正翰哈哈大笑。
赵太保被他笑得没有一点儿办法。
这事儿看起来是蜀地和湖广互相找麻烦,但把麻烦翻出来的是四公子。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们敢化,四公子转头告进御书房,他们就先化没了。
赵太保叹道:“我并非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是,一下子动两处,压力太大了,尤其是,沈家才倒。”
“都知道这道理,”陈正翰道,“可有些事儿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