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慧一面抽泣、一面道:“我替你们难过,不行吗?”
“行行行!”曹氏道,“你把我们所有人的份儿都哭好了,我们就省了这力气,晚上让乌嬷嬷炖一锅笋干老鸭煲,给你补气。”
“奴婢刚知道有一家养了绿头鸭,前儿还与温冯家的说,过几日去买只来炖一炖,正好就今天了,”乌嬷嬷听见了,抚掌笑起来,“不过得炖足火候,中午是赶不上了,晚上,四公子再过来,奴婢亮一亮手艺。这老鸭煲啊,还得是绿头鸭子炖出来的才好吃,汤又浓又醇、油而不腻。”
胡嬷嬷也在一旁笑:“今儿是府里大喜的日子,我给老乌你打下手,我们整一桌出来。”
众人插科打诨,桂老夫人心里的悲痛也渐渐散了。
她把圣旨卷好,由温子甫扶着往后院去,嘴上又交代着:“一会儿摆好供桌,也给祖宗大人们说一声。磕了头,你也早些回衙门,政务不要耽搁……”
温子甫颔首应着,突然想起带回来的文书,他扭头唤道:“宴姐儿,过来正屋,我有东西给你看。”
温宴笑盈盈看着曹氏哄温慧,听见声音,应了声:“这就过去。”
她正要往后头去,走两步又顿住,走回霍以骁身边:“我就说我不哭吧。”
霍以骁“呵”地笑了声。
温宴眨了眨眼睛。
其实,她也险些被招哭了。
欢喜与眼泪从不冲突,这种时候,本就该又哭又笑。
她虽然忍住了,但心中情绪的起伏,比预想中的大上很多。
明明,温宴已经体会过一次翻案了,那是历经千难万险、付出无数代价之后的惨胜,她彼时捧着圣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样鲜明的体会在前,按说,此次该克制许多,可事实上,那种激荡,依旧让她只能靠不停地深呼吸才收住泪水。
彼时,与她分享喜欢的人太少了。
不像这一次,看到桂老夫人,看到曹氏,看到温子甫,看到兄弟姐妹,每一个人的情绪都在彼此影响,彼此感染。
那种欢喜之情,比先前更盛。
还好,她没有哭出来。
温宴轻快地迈进了正屋,温子甫已经扶桂老夫人在罗汉床上坐下了。
冠服沉重,老夫人却不急着换,只看着有话要说的温子甫。
温子甫在另一侧坐下,这才把边上的一蓝布包拿过来,放在罗汉床的几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