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启川三问,温子甫三答。
但凡不是个傻的,都听出来了,方大人看似质疑,实则是问问引导,把平西侯府往无罪那方引。
毫无疑问,方大人“叛变”了。
可这稀奇吗?这太正常了。
今日殿中,想叛变的又何止方大人一人?
方大人只是做了先锋,给了大伙儿一个赶紧跟上的机会。
待方启川问完,一时间又有好几位站出来替平西侯府说话。
毕竟,沈家已经没了,而四公子给平西侯府与夏家翻案的决心极大,这个时候还唱反调……
皇上怕是都得记着他们。
当年就有信平西侯府的,彼时力不能及,此刻自是有什么说什么。
而当年踩着平西侯府、夏家拿好处的,要么如方大人一样叛变,要么就闭嘴不吭声。
反正,便是平反了,赵家、夏家也没有什么人了,没有办法把那些好处都收回去。
他们就干脆老实些,别去当那傻鸡,被四公子宰了,还便宜那一群猴子。
温子甫站在那儿,听着官员们你一言我一语,他的脑袋有些懵。
就像是,一整夜未睡,那困意一下子拢了上来,眼睛还睁得开,但思绪却迟钝了许多。
他本以为会十分困难,会有无数的嘴仗要打,没想到,只方启川不痛不痒问了三问,余下的,竟是一边倒了。
温子甫垂着眼帘,深吸了一口气。
是明白人变多了吗?
是他今日的驳斥比当年的夏太傅、温子谅说得更好、更有理吗?
不是的。
温子甫清楚地知道,并非那样。
是朝中局势变了,是沈家倒了,是从前主动地、被动地推倒了平西侯府与夏家大墙的人终于住手了。
他没有长兄那么厉害,他只是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做了合适的事。
可即便他做成了,他的长兄,都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