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长公主硬撑着坐起身来,与孟嬷嬷道:“去静慈庵的事儿,记得给云翳去信。”
孟嬷嬷颔首。
衙门外,温宴看着马车离开。
永寿长公主没有给她答案,但从对方那难看的脸色和凶狠的话语,温宴能够想象得到,父亲死前说过的话有多么让长公主不畅快。
唇角弯了弯,温宴笑了起来。
长公主不畅快,那她就畅快了。
重新坐回轿子上,温宴没有等多久,沈家的人就被押了出来。
囚车一辆接着一辆。
最前头的是沈临,他站在车里,脖子被木枷扣着,双脚上拴着脚镣,比先前被带出沈家大宅时,又瘦了许多。
再自后是沈沣,他看起来就剩一口气了,若不是木枷架着,人都得瘫倒在囚车里。
往后是沈烨,他亦苍老了许多,精神极差。
衙役押着囚车,队伍的后头是徒步而行的死囚。
一个个的,同样是被木枷和脚镣束缚着,双手捆绑着,绳子相连,长长一列。
沈鸣就在其中,他看到了轿子旁的黄嬷嬷,却看不清轿子里的人,帘子只掀开了一个角,从他的角度,也只看到了几根手指而已。
他微微一怔,只觉得黄嬷嬷眼熟,直到走出去了老远,他才想起她的身份。
四公子夫人身边的嬷嬷!
沈鸣停下脚步,猛得回过头去,干哑的嗓子喊得撕心裂肺:“欲加之罪!靠一堆乌七八糟的佐证来让皇上下旨,你今日之举,难道就站得住脚了?”
因着他的喊话,队伍乱了,衙役们赶紧上来维持,把沈鸣拖着前行。
温宴听见了,却没有回答。
黄嬷嬷替她答了。
“平西侯府通敌亦是欲加之罪,你们沈家当年逼皇上下旨定罪时,难道站得住脚?”黄嬷嬷冷冷看着沈家人,“我们夫人说,这是‘礼尚往来’,当然,你们也可以理解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是到了还债的时候。”
黄嬷嬷说话,字正腔圆。
应当是从前在宫里当差的缘故,她的官话说得很好,饶是去了临安一段时日,也没有改变口音。
发音的方式也和一般人不一样,像是练过功,气沉丹田,一字接一字,响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