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煽动

温宴乐不可支:“那是王羲之。”

章哥儿被指出了错误,一张小脸通红,却还牢牢抱着他的水盆。

父亲也笑,逗他道:“外祖父家里有池子,章哥儿和表哥们一块练字,很快就能洗黑了。”

章哥儿被说通了,千叮咛万嘱咐,让婆子先把这一盆水倒到外祖父家的池子里去。

乐得一屋子的人跟着笑。

当时的笑语晏晏,现在想来,都已经远去了……

温宴原就被温子甫招得酸涩,回忆起旧事来,眼眶通红通红的。

温子甫此刻根本不讲究官老爷体面,弯着腰,脑袋钻到书案底下,指给温宴看:“这里刻了‘之乎者也’这个字,是你三叔父小时候干的。

他被逼着在书房里背书,不背完不能出去玩。他背烦了,撒性子,拿了刻刀在书案下捣乱。

被你祖父发现了,好一通打,打得他直往你父亲身后躲……

那都是、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们都还在,现在,现在就剩我和你叔父了……”

温子甫握着书案的腿,泣不成声。

温宴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她知道书案下刻了字,以前也问过父亲。

父亲弯着眼一直笑,大抵是要在温宴跟前,给当时并不熟悉的“三叔父”留些长辈体面,并没有仔细说。

直到现在,温宴才晓得过往。

这一哭,哭得边上跟过来看的百姓也心中戚戚。

笑与哭,两种情绪,本就会招人。

小娘子的泪容常见,可又有几个人见过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大哭?

先前,大伙儿只觉得定安侯府被皖阳郡主逼得够呛,可那再怎么也是贵人们的事儿。

即便有求而不得的旖旎来其中,到底也是富贵人家的富贵事,都来看个热闹,却还没有像小蝠胡同那些险些被烧了家的老百姓可怜。

现在,倒是有些不同了。

富贵的侯府,听起来也和普通人家一样了。

孩子被压着念书,淘气了会捣蛋,会跟哥哥求救,当父亲的也一样会打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