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嬷嬷原先是惠妃娘娘宫中的,后来温宴进宫,被拨来教温宴规矩,也看着成安。
即便后来出宫,跟着温宴去了临安,宫里的说法也是她告老了。
黄嬷嬷这个岁数,出宫安养太正常了。
可她到底曾是宫里有头有脸的教养嬷嬷,宫中规矩森严,哪怕是公主们见了她,都得问一声安,断不敢贸然寻事、说重话。
这份顺从,如此依旧刻在骨子里。
因而,也没有哪个会站出来说,主子们说话,嬷嬷不要插嘴。
毕竟,最初学规矩的时候,教养嬷嬷们是很严厉的。
黄嬷嬷一直站在边上,这会儿往床边走了两步,众人纷纷给她让路。
“闵姑娘,”黄嬷嬷行了一礼,不卑不亢,“按说,奴婢已经不是宫里人了,不适合开这个口……”
闵玥再是不忿,也不敢说“那你就别开口了”,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嬷嬷请讲。”
“闵姑娘要强、上进、又很刻苦,这些公主、郡主、伴读姑娘们都很清楚,而且这是好性情,”黄嬷嬷夸了一句,又道,“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性子再是温顺的马,也有突然闹起来的时候。
闵姑娘,这么多人,不止知道您的性子,也知道您的骑术,不会因为您落马就觉得您不会骑马。
大伙儿来看您,是关心您的伤情,不是来看您笑话的。
您不用觉得落马损了颜面,就一定要寻个理由。”
闵玥急了:“我没有……”
“闵姑娘,”黄嬷嬷眼神里的关切和体贴荡然无存,话锋一转,“我们姑娘已经出宫了,不再是成安公主的伴读了,与您没有任何纷争,也不会比您出色,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针对她。”
闵玥目瞪口呆,一时间,连哭都不知道从哪里哭起了。
黄嬷嬷又转过身,面朝着几位郡主,垂着手,道:“郡主们,我们姑娘身子骨不好,先前太妃娘娘就让御医给姑娘看诊,一直在吃药,昨儿忽然被请来围场,药也断了。她这身体,经不住熬,得早些回去歇着养一养,还请见谅。若无事,我们姑娘就回去了。”
黄嬷嬷连霍太妃都搬出来了,还有谁能大咧咧阻拦?
皖阳郡主倒是还想说什么,可闵玥这个正主不争气,她敲边鼓也不得劲儿,干脆也不管了。
温宴与众人告辞,由黄嬷嬷扶着,就这么走了出去。
玉蝉也很惊讶,闵玥那不依不饶的架势就让黄嬷嬷这么四两拨千斤给拨没了?
她回过神来,急忙跟了上去。
外间,成瑞公主一直坐着没有动。
她能听见里头动静,暗自把一屋子的人都骂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