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宴一面笑,一面说:“它看上那条红鲤鱼了,想带回燕子胡同去养。”
霍以骁道:“不是带回去等着吃?”
这厢温宴还没有回答,黑檀儿又喵呜喵呜地说开了。
“它说,它不缺鱼吃。”温宴道。
黑檀儿有很多口粮,它不会动红鲤鱼,要是哪天缺鱼吃了,大抵就吃了。
霍以骁听明白了黑檀儿的想法,忽然,沉闷的心思就松了。
晚霞下,黑猫儿在水边“说”得振振有词、理直气壮。
真就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猫,这幅“全天下就我说得最在理”的样子,跟小狐狸一模一样。
他勾了勾唇,那些郁结散了大半,他笑了起来。
“你捞起来,就带回去养吧。”霍以骁冲黑檀儿道。
黑檀儿听了,立刻伸出爪子去够,指尖刚触到水面,它自己就缩了回来。
它够不着这鱼!
扭过头来,黑檀儿冲霍以骁龇牙,然后骂骂咧咧着。
霍以骁听不懂,可他觉得有趣,抱着胳膊听它骂,听完了,还是不给它捞,“大摇大摆”地走回花厅去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碗里的茶还是热的,但他的心情已然是天差地别。
果然,还是逗猫最有意思。
——
温家出城祭扫的那日,天灰蒙蒙的。
曹氏扶桂老夫人上车,道:“不热,应当也不会下雨。”
山道崎岖,马车起先还好走,离得越近越是颠簸,不得不换作徒步。
桂老夫人走得慢,后半程还是温子甫和温辞轮流背上去的,待到了地方,她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发闷。
前些天,应当是有夏太傅的学生来祭扫过了,他们清理了杂草,地上还留有痕迹。
可到底还是太寒酸了。
桃李满天下的夏太傅,最后就剩下这么一个归处。
平西侯府就更别说了,连墓碑都立不了,成了一个个土包,里头谁是谁都分不清了。
虽说,人走灯灭,身后好好坏坏的都看不到了,但总得给活着的人一些念想。
桂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她得再坚持坚持。
定安侯府虽然要到头了,但温子甫和温子览的官路还在走,她得再多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