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朱嬷嬷犹豫着,宽慰道,“您别怪乡君,乡君有她的考量,她既然是铁了心要回来,肯定会回来的。”
练氏把茶盏按在了桌上:“她有她的考量,何曾为我考量过?倒是我,这么多年来,什么事儿都替她操心,没见她领过情!”
朱嬷嬷的心跟着那茶盏落在桌上的声音重重一跳,挤出笑容,道:“太太,当娘的不就是这样?”
练氏垂眸,没再说话了。
朱嬷嬷略略松了一口气。
腊八祭祖,别说练氏只是伤了腿,就算是伤了脑袋,也要去祠堂前的。
她坐着软轿过去,该来的几乎都来了。
男人们入了祠堂,女眷们在外头依着身份跪下。
练氏的伤是在小腿上,膝盖能动,咬咬牙是能跪下,重心偏在没有受伤的右腿上,并不会伤到左腿。
可祭祖的规矩多,流程也长,等好不容易结束的时候,练氏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朱嬷嬷把练氏送上了软轿,匆匆回了风毓院。
练氏歪在榻子上,倒吸着气与朱嬷嬷说话:“老朱,怎么今儿个这么久?前些年似乎还快些。”
朱嬷嬷晓得练氏想说什么,垂眸应道:“太太莫要多想,今年是府里添了两个哥儿,要上谱,多费了些功夫。”
练氏撇了撇嘴,想说二房为什么就不能再添一个,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生养的事情,她算是有数的。
压力越发,越想怀上,就越艰难。
就像她的母亲那样。
因此,不管蒋方氏明里暗里跟蒋玉暖说些什么,练氏都没拿肚子的事情去说过蒋玉暖。
说了有什么用?说了明儿个就有了?
怕是说得越多,蒋玉暖越心急,这孩子就越没影。
思及此处,练氏沉声吩咐朱嬷嬷:“等年节时走亲,你让人看着些亲家太太,别去连诚媳妇跟前说那些有的没的。平日里不见她登门来看女儿,一来就说些不中听的,人现在是我的儿媳妇了,我都没出声,叫她添什么乱!”
朱嬷嬷赶忙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