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油灯光照下,玉石愈发清透细腻。
杜云萝没心思去品味这块玉的品质好坏,什么产地,什么色泽,她都顾不上。
她看到的是玉石的模样。
玉石细长,一如少女纤柔的身段,她长发乌黑披散,作执笔书写姿态。
眉眼低垂,唇角笑容浅淡。
那是杜云萝的样子,她还未出阁时的样子。
杜云萝的心扑通扑通的,黑夜静静,她听得格外清楚。
捧着玉石,杜云萝偏过头看向穆连潇。
穆连潇清了清嗓子,目光在玉石和她的脸上转了转:“我觉得挺像的。”
像,如何不像,不止是五官,而是气质,活脱脱的就是杜云萝。
“你刻的?”杜云萝问道,杏眸氤氲。
穆连潇点头。
他前些日子一直在想,这回要送杜云萝什么,想来想去,不禁又回想起了她刻花瓜的手艺。
那年送来的龙舟擂鼓,策马少年,因着是花瓜做的,根本保存不得。
他那时候想过,若是能用玉器石头雕刻,就能长长久久留下来了。
只是杜云萝那个手劲,叫她刻花瓜还成,刻石头,穆连潇都怕她会伤了手。
既然她不能刻他,那就由他来刻她。
夫妻一起久了,那张笑脸的一颦一笑,穆连潇记得清清楚楚。
挑了玉石,握着刻刀,最后成了这个样子。
他记得很清楚,在围场的时候,他夜访香闺,牵着她的手说话,当时心中的悸动,依旧清晰。
杜云萝捧着玉石不松手,最初的惊讶之后,就全是感动了。
伶牙俐齿的一个人,这会儿是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想就这么甜着腻着,歪在穆连潇的怀抱里,靠着他的体温驱散了从外头带回来的寒意,驱散了萦绕心头的从前的难言记忆。
穆连潇由着她撒娇,捧着她小巧的脸颊,以额头抵着额头,望着她明亮的眼睛,道:“云萝,韶熙园永远都是你的韶熙园,我陪你在这里住一辈子。”
杜云萝的鼻尖酸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