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萝的指尖在床板上轻轻敲了敲,问道:“这些事情,你为何没有与四婶娘提起?我这儿,要是我不问你,你也不打算说,不是吗?”
“是啊,夫人若是不问,奴婢是不会说的,”垂露答得坦坦荡荡,“定远侯府,在世人眼中,委实太过和睦了。二老爷只让奴婢伺候好允哥儿,用心伺候好主子们,这句话奴婢喊破了,哪里像是一句不好的话呢?
若是四太太、夫人从未对二老爷起疑,奴婢说出来,只是多添是非,不仅换不来信任,反而……
刚刚夫人问起,奴婢听夫人的口气,知道夫人对那边也是防备着的,因而奴婢才敢如实相告,而不是做一个挑拨主子的刁奴。”
杜云萝的心重重一沉。
她明白、也理解垂露的保留和迟疑,就像是在几年前,她明明知道二房上下做了多少恶事,但也只能隐藏在心底里,不能对定远侯府里的人吐露分毫。
哪怕是对穆连潇。
没凭没据,如何让人相信,他们的亲人是那般阴险毒辣之辈?
没凭没据,垂露一个丫鬟,又怎么能让主子们相信,穆元谋那番吩咐,是意有所指呢?
垂露能在府里站稳脚跟,能得陆氏信任,就不可能是个愣头青,不知道为人处世之道。
有一句话,垂露是说对了。
不是她,也会有其他人。
穆元谋想从奶娘上动手脚,垂露不能为他所用,他就会安排另一个人。
杜云萝敢说,新来的人就比垂露听话吗?
审视的目光落在垂露身上,杜云萝想看透垂露,看到的也只是表象。
垂露跪得笔挺,面上不急不慌。
杜云萝暗暗叹了一口气,而后淡淡道:“垂露,我还是不信你,我对二房忌惮极深,我怕他们害了我的允哥儿。”
垂露连眉头都没有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