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说得对,战场上,谁死了都不奇怪,所以让他们都死在了战场上,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会知道呢?这么多年,不是谁也不知道吗?”练氏喃喃道,“可我儿不该死的呀!他们一个两个靠奇袭古梅里得了军功,结果呢,赔上的是我儿的命!哈!都怪穆堂,那个狗东西!要是连康死了,要是连康死了,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我儿怎么会死!”
蒋玉暖的眸子倏然一紧,她的身子僵住了。
她听见了什么?
让他们都死在了战场上?
练氏怪穆堂没有把穆连康害死?
这……
蒋玉暖硬着脖子转过头去,朱嬷嬷给茶壶添水去了,并不在屋里,这让她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下去。
还好,没有人听见练氏说了什么,只怕练氏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蒋玉暖抿了抿唇,练氏刚刚说的话,就跟晴天霹雳一般,在她弄明白之前,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她要慢慢的,渐渐的,把事情都理顺了……
蒋玉暖一遍一遍安慰自己,眼睛却不知不觉间模糊了,等她回过神来时,脸上已经是泪水一片。
朱嬷嬷从外头进来,诧异道:“奶奶这是怎么了?”
蒋玉暖赶忙胡乱抹了抹眼泪,摇着头道:“我听母亲说四叔的事情,听着难过呢……”
“哎……”朱嬷嬷叹息一声,“谁不难过呢。”
蒋玉暖幽幽道:“是啊,说没了就没了,谁不难过……”
柏节堂里,吴老太君勉强用了一碗梗米粥。
她年纪大了,经历的风风雨雨也多了,晓得身子骨要紧,硬逼着自己吃完。
吴老太君尚且如此,穆元谋也打起精神来,多少填了肚子。
穆连潇躺在榻子上,说着宫里面打听来的消息。
他这趟进宫里去时,军情的折子正好放在了御书房的桌上,圣上的神色并不轻松。
据邵老将军的折子里写的,这些偷袭了关口的鞑子是去年冬天时,最后一批离开北疆的兵士。
他们比最先退回草原、穿过大漠回到古梅里的鞑子们晚了几日,快到古梅里时,遇见了从古梅里城外溃逃的鞑子散兵,得知城池已经陷落,兀纳里也被抓了,他们无家可归,便只能又回到了北疆外的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