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文谦做出这种事情来。他才不配娶自家心肝儿。
亏得没有事成,若不然,等她老婆子两眼一闭双脚一蹬。天知道甄文谦会不会撒酒疯欺负她的心肝儿了。
那她在地底下是不能安生了,又怎么对得起甄氏。
杜云萝掏出帕子替侯老太太擦眼睛。即便保养得极好,侯老太太也已经年过半百,眼角有了岁月的纹路。
这叫杜云萝想起了从前老迈的自己。
她生活烦闷,对着菩萨闻着檀香,远比侯老太太衰老的厉害。
可正是因为有过那一辈子,她才真正懂的,对你笑顺着你心意好话不断哄着你的,不一定是对你好的,而不让你随心所欲,甚至是让你忍下一时委屈的,也不一定是对你不好的。
前世的她由着性子大闹莲福苑,又和甄氏,与杜云茹、杜云荻闹得不可开交,可磕磕绊绊过了几十年,她才知道,这些才是真的掏心掏肺为她好的。
她已经明白了,又怎么会不理解侯老太太此刻的踌躇犹豫呢。
甄氏亦强忍眼泪,哑声与侯老太太道:“这是云萝的一片心意,母亲……”
侯老太太喑哑着点了点头:“外祖母知道,外祖母知道。”
作为填房进门,原配还留下了两个半大不小的儿子,侯老太太在这个家中要站稳脚跟,要让继子们敬着她孝顺她,说难不难,说简单也断断不简单。
她费了无数的心血,她更知道,做什么事都要有个度。
拿捏好了这个度,这个家才能母慈子孝,才能和和美美。
杜云萝替别人养过儿子,受了多少闲话,最后落得那般处境,设身处地,她亦要为侯老太太的将来打算。
事关甄子琒与甄氏,一个继子,一个亲女,侯老太太便是秉公处置了,难免也要落些闲话。
关系好时倒是无妨,等再过些年,万一再起嫌隙,这些旧事翻出来,杜云萝和甄氏都在京城里,几年都不回桐城一趟,侯老太太要怎么办?
掌家的媳妇翅膀硬了,可不是一个老太婆可以钳制的。
从前,吴老太君那般强硬的一个人,最后在练氏一手遮天的时候,再是心寒再是不甘,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杜云萝不希望侯老太太也成了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