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笑了几句,兰芝心中存着事,多少有些惴惴。
夏老太太敏锐,瞧在了眼里:“怎么了?”
兰芝一怔,笑道:“奴婢是在想,不知老太爷醒了没有,这个时候,该起身了。”
“他身边不缺伺候的,”夏老太太摆了摆手,道,“你扶我去东稍间吧,再过会儿,那一个个都该来了。”
兰芝应了。
扶着夏老太太出了西梢间,经过中屋时,兰芝瞥见竹帘被挑开来了些,外头一张慌乱的脸闪过,正是那胡婆子,她心中一紧,入了东稍间,服侍夏老太太坐到罗汉床上,便寻了个由头出来了。
“可问来了?”兰芝急切道。
胡婆子青着一张脸,一把拽住了兰芝的手腕:“姑娘,二门上说,昨日几位爷与姑娘们是二更时入的府。”
“虽说不早,但也不至于不来报一声呀。”兰芝嘀咕道。
“哎呦那也要有胆子来报呀。”胡婆子跺脚。
兰芝的心漏跳了一下,沉下脸去:“快说说明白。”
“听说、听说的,打翻了河灯,三姑娘的袖子烧了,四姑娘的头发烧……”胡婆子说了一半,突然哎呦大叫一声,低下头看着那被兰芝反扣住捏得紧紧的手腕,痛得眼泪水直冒,“姑娘,好姑娘,可轻些。”
兰芝颤抖着放开了,深呼吸了几口:“你确定?”
“是、是这么说的。”胡婆子垂下头去,暗暗揉了揉手腕。
兰芝抬手在额头上用力拍了两下,既然传出这样的话来,不管真假,夏老太太跟前是不能瞒着的了。
东稍间里,夏老太太笑着与郑家娘子说着话,见兰芝绷着脸进来,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老太太,”兰芝垂首,道,“昨夜里,没有人来门房上报信,奴婢觉得奇怪,使人去二门上问了,二门上说,说……”
“说什么?”夏老太太的笑容凝住了,她微微坐直了身体,一字一字问道。
“河灯打翻了,三姑娘烧了袖子,四姑娘烧了头发。”兰芝颤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