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遇到公孙琢玉之后,杜陵春怕的东西太多了,说不清也道不明,每天都在惶恐着失去。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寻到了一条绯色的衣带,颤抖着蒙住公孙琢玉的眼睛,而后缓缓系紧。红艳刺目的颜色将男子肤色衬得愈发凝白,面如冠玉。
公孙琢玉视线内一片漆黑,不解偏头:“司公?”
杜陵春抵着他的额头,嗓子沙哑,难堪到近乎无地自容:“太难看了……”
他说:“答应我,别摘下来,也别看。”
杜陵春说这话时,感觉自己撕开了一处数十年都未痊愈的伤疤,任由它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最后疼到呼吸都带着刺痛。
公孙琢玉眼睛上蒙着衣带,什么都看不见,他摸索着去碰杜陵春的脸,入手却是一片冰凉的泪意,不由得顿住了。
公孙琢玉缓缓出声:“好,我不看……”
杜陵春捧着他的脸,闭眼吻他,内心一片悲凉,恍惚间有什么咸涩且滚烫的液体落了下来,连带着舌尖都沾染了苦涩。
他颤抖出声,说不清是后悔还是不后悔:“公孙琢玉,我……”
杜陵春拥紧了公孙琢玉,滚烫的泪水落入后颈,烫得让人一缩,低哑问道:“我为什么是个太监呢……”
杜陵春从前不觉得做太监有什么不好。他青云之路至此起,富贵权势由此来,那些身体健全的男人仍在官场苦熬,他却已经取得皇帝宠信,走得很高很高,可以俯视千万人。
但此刻忽而悔意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