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钦载正打算去后院抽查紫奴的学习进度的时候,宋森悄悄溜进了刺史府。
李钦载坐在偏厅内,见宋森走过来,横竖看他不顺眼。
“你的脚后掌长痔疮了?走路就好好走路,踮着脚尖像入室盗窃的贼,堂堂百骑司掌事就这德行?”李钦载皱眉道。
宋森陪笑道:“下官习惯了,毕竟百骑司干的都是静悄悄的事儿……”
李钦载嗤笑:“能把‘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粉饰成‘静悄悄’,你可真有才,明年你试试去参加科考,考个状元回来让陛下开开眼。”
宋森苦笑道:“李县伯每句话明明说得很文雅,但不知为何,每次与您聊天,下官的心都像被针扎一样疼。”
“你这样的人如果去甘井庄当我的学生,怕是很不合群呀。”
“咳,说正事吧,李县伯,下官不负所望,两日内拿获城中奸细共计五人,其中有一人正是那夜纵火烧凉州官仓的真凶。”
“纵火的那人,是哪国的?”
“是吐蕃人,精通中原语言和礼仪,乔装成大唐的百姓,趁夜烧了官仓,另外还有两人是他的同伙,烧官仓那晚他们在外策应。”
李钦载反应平静,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想想又觉得不对,李钦载问道:“抓了五人,其中三人是吐蕃的,另外两人呢?”
宋森笑了:“是吐谷浑的,李县伯您猜猜,他们在凉州城是何身份?”
李钦载用充满的微笑道:“你猜我会不会猜?你再猜我会用鞋底子抽你的左脸还是右脸?”
宋森眼皮一跳,急忙陪笑道:“哈哈,下官开个玩笑,另外两人潜伏凉州城多年,是下官无意中查出来的,他们居然是刺史府的巡城差役,早在显庆年间便潜伏在刺史府里。”
“他们潜伏的目的呢?”
“没有目的,是一步闲棋,但若有朝一日西北情势变化,这一步闲棋就不闲了,或许会要命。”
李钦载冷笑:“吐谷浑那位可汗,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说着李钦载悲戚地叹道:“吐蕃是坏人,吐谷浑也是坏人,善良又弱小的我在这凉州城里,多么的楚楚可怜。”
宋森嘴唇嗫嚅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道:“李县伯,您绝对跟‘善良又弱小’没有半文钱关系,在吐蕃和吐谷浑使节眼里,他们才叫‘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