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瓒那老饕般的舌头一吃就发现问题,四菜一汤味道虽好但不是江蘅的手艺。
他瞟了眼江蘅,后者若无其事地说:“心情不好,人有点累,叫了外卖。”顿了顿,他抬头,笑不及眼底:“李队不介意吧?”
李瓒没说话,显而易见此时不是吵架的好时机,他怕江蘅翻旧账。
安静而快速的解决早餐和午餐合在一起的一顿饭,李瓒把手里揉成团的纸巾抛进垃圾桶,完美的抛物线和投篮技术。
“说吧。”
江蘅拿出手机,搜出一个新闻递给李瓒:“看看。”
李瓒接过来一看:“有人想搞死刘承召。这新闻是昨晚上就曝出来了?他昨天才被捕,消息泄露挺快。”
江蘅泡了两杯花茶过来,一杯给李瓒,闻言说:“刘承召迷-奸女下属、杀死和焚烧女下属等细节全被纰漏,如果不是你们警局里出现内奸,那就说明有人清楚刘承召的犯罪过程。或者说,‘他’一直在观看,必要时候说不定推波助澜。”
喝了口花茶,江蘅问:“你心里应该有个人选。”
李瓒:“林朝期。”
别的分局他不敢打包票,但东城分局所有人他了如指掌,绝不会将案件内容透露出去。李瓒想起医院里的蔡秀英说的那句话――‘如果有人故意看着关银去死,甚至背后策划、推关银去死!!’,一个母亲的直觉有时无法以科学来解释。
“林朝期的目的是什么?刘承召知不知道制毒工厂的事?六年前研究所大火,15条人命,林朝期和刘承召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江蘅:“只有她本人才知道。”他凑过来,长臂伸到李瓒跟前,点开暗了的手机屏幕,向左一滑,出现股价曲线图。“新闻曝出来后,朝日集团股价暴跌,股东抛售股票,有人趁机购入大量股票。”
他突然靠近,陌生又熟稔的气息贯入口鼻,李瓒眉头微蹙,条件反射差点就想跳出去。
李瓒压了压鼻子,低声说道:“是林朝期?”他代入林朝期揣摩她的心理:“朝日集团在六年前因为一笔突然注入的资金而腾飞,如果这笔资金和林朝期有关,她只拥有不到5%的股份……出于不甘心,不难理解她的目的。”
江蘅退出手机页面,点开邮箱,进入第一条邮件里附带的文件夹:“林朝期的个人基本资料,相信你已经掌握得一清二楚。剩下是她的一些人际关系,譬如关银不是她第一个资助的人,第一个是程科。”
“程科也是孤儿,他比关银小几岁,同一个孤儿院。后来程科被领养,大学时养父母意外去世,他没钱继续学业。林朝期认出他,把自己的奖学金拿出来资助他。毕业后,他们没有联系。”
李瓒:“恩情那么重,又在同一个城市,没有联系说不过去。”
程科和林朝期认识,那么程科一个前途光明的外科医生参与制毒,理由说得通。卫茗的死,估计也有程科和林朝期的手笔。
20日那天,林朝期以什么心情站在人群里观看卫茗跳楼的惨状?
李瓒看完所有调查得来的资料,闭上眼,将六年前研究所大火中丧生的15个人,1月15日死去的关银和2月20日坠楼死亡的卫茗,包括坑水街陈三黑、制毒工厂以及朝日集团,涉及到的死者、犯罪人员以及犯罪案件,统统联系起来。
这些案件全部组成一个环,将它们串联起来并闭合的关键要素――林朝期。
李瓒退出到手机页面,手机还给江蘅时,大拇指不小心戳开微信、戳进某个联系人页面,瞥见熟悉的照片截图和下面的对话。
他眯起眼,挑起左眉,仰起下巴斜睨着江蘅,把页面展示给他看:“你还想上垒?”
江蘅发现他点开的微信页面正好是那个垃圾黑客发过来的信息,垃圾黑客开启第二业务、贩卖套子,鼓励老板上垒,而他因手机系统自带的两个字误发出去。
当时没在意,抛之脑后,忘记删除。
“我说是个误会,你信吗?”
李瓒凉凉嗤笑,手腕向上一抛,手机扔出去,江蘅接住。李瓒起身到玄关穿鞋,出门时侧身说道:“做爸爸的怎么能不相信儿子的话?爸爸劝你一句,有需求就找个女朋友正常交往,别成天肖想你魅力无边的李爸爸。”
砰!
门关上,李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