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工程部办公室。”老梁说。
孙问渠没再多问,拿了外套边走边穿地出了屋子跑下楼,直奔宿舍楼对面的工程部办公室。
这个工程部,以前叫指挥部,他来了之后给改的,挖点儿高岭土还弄个指挥部,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挖战壕呢。
马亮就站在办公室外面,戴着个墨镜,老远就能看到他一脸绽放的笑容。
“跑这来干嘛?”孙问渠走到他跟前儿直接一抬手把墨镜拿了下来,“口条本来就不好还装瞎子。”
“我来,接……接你,”马亮嘿嘿笑了两声,想了想又过来跟他狠狠地拥抱了一下,“瘦……瘦了,你。”
孙问渠没出声,抬手想看时间,发现手表没带。
“走。”马亮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放到他手里。
“现在?”孙问渠把墨镜架回马亮脸上,又回头看了一眼,张经理正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着他。
“当,当然是……现在,”马亮也往那边看了一眼,“那哥……哥们儿,看,看半天了,再不走该,该……给老爷子报信了。”
“我刚起来,还没洗漱呢,”孙问渠搓了搓脸,“你怎么来的?”
“开车。”马亮指指他手里的车钥匙。
孙问渠看看车钥匙,又扭头冲身后二楼看了看,张经理正边打电话边往尽头的楼梯口走过去。
估计是报信了。
他皱了皱眉,一拍马亮的肩:“走。”
“东,东西不拿,啊?”马亮问。
“不要了。”他说。
虽然在这儿待了三年,但他屋里基本没什么东西,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就还有一堆的高岭土资料,地图什么的,他闲着没事儿会翻翻,都翻得卷边儿了,看上去跟翻了百十来年的家谱似的。
他在这儿就是闲呆着,不用他管账,不用他管人,也不用他管土,张经理一般就拽着他上工地去转悠,这土怎么怎么样,这批有多少多少,质量如何如何,老爸就是憋着他而已。
说好三年,他就待够三年,今天是10月9号,正好三年。
本来琢磨着过两天就跟马亮联系让他想把办法过来把自己弄走,但没想到马亮比他着急,顶着时间就过来了。
他看了一眼跟在他身边的马亮,不愧是能为了他被老爸一脚踹出“师门”的铁子。
不过俩人走出院子之后,孙问渠一看门口停在土堆旁边的车就愣了:“这什么玩意儿?”
“车啊。”马亮说。
“你就开这车进来的?”孙问渠看着面前的车眼睛都快不会眨了,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车钥匙,确定自己没看错,“你把辆甲壳虫开这儿来了?你挺能耐啊!没把底盘给你刮碎了啊!”
“急,没……没找到,别,别的车。”马亮说。
“我不开这玩意儿,”孙问渠转身就往回走,“这开半道肯定就剩个壳儿了,我不想走路,还下着雨呢。”
“问,问,问……孙问渠!”马亮一看他这样就急了,过来一把拉住他,“别大,大少爷了,老爷子要反悔了,让人一,一拦,你还……还得三年。”
孙问渠站住了,看看院子里,又扭头看了看通往外面的那条路,最后一咬牙上了车。
“你怎么不开。”发动车子之后他问了马亮一句。
“你老,老手,你开。”马亮说着还有些担心地往后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