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子妃的话,奴婢不小心睡迟了,才会耽误了时间。”
她匍匐在地,只听得上面似乎传来一声细不可查的轻笑,就听太子妃又道:“你第一次承宠,会如此也是正常,瞧瞧当初胡良娣刚进东宫时,第一次承宠不也是这样。真是可怜见的,富秋还不快挪个小墩子来,让她坐着。”
富秋挪了墩子来,盘儿却不敢坐。
进东宫来到太子妃身边也有些日子了,所以她对太子妃的性格乃至她话音里的一些潜意词都能听懂。
胡良娣第一次承宠,恃宠而骄第二天不来给太子妃请安,就因为这件事太子妃就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这话与其说她是可怜见的,不如说是在警告她。
这种情况,她怎么敢坐。
“瞧瞧,盘儿这丫头就是这么听话懂事,是你们都比不了的。平时我稍微对你们和悦些颜色,你们就跟我蹬鼻子上脸,再瞧瞧盘儿。”太子妃这话是含笑说的。
富春几个对视一眼,笑着道:“还不是太子妃惯的,太子妃现在倒挑起奴婢们的错儿了,既然太子妃今日说了,以后奴婢们就跟着盘儿多学学。”
“瞧瞧这口气,还怨上我这当主子的了?”
殿中一片笑声。
盘儿跪在那里,也只能陪着笑。
太子妃笑过后,目光落回盘儿的身上:“你是我娘家送来的人,我日里让人拘着你管着你,也是为了你好,毕竟宫里和宫外不一样,规矩太多,一旦不小心犯了规矩,我是护着你还是不护着?
“不护着,说来你是我娘家送来的人,护着会被人挑拣不够公平大度。人人都羡慕本宫这太子妃之位,殊不知这位置并不好坐。”
“太子妃说的是,奴婢明白。”
“既然你侍候了太子爷,身份自然和寻常的宫女不一样了,再住后罩房也不太合适。这样吧,以后你就搬到偏殿的耳房去住着,本宫再派个宫女侍候你……”
说到宫女时,太子妃看向富春。
富春想了想道:“琴儿负责偏殿洒扫,不如就她?”
太子妃点了点头:“那就她吧。你放心,只要你忠心对本宫,本宫总不至于亏待了你。”
“是,太子妃,谢太子妃。”
“行了,你下去吧。”太子妃抬了抬手。
等盘儿下去后,富秋才道:“太子妃,您这般抬举她,可会纵得她骄纵?瞧瞧今天,才刚侍寝头一回,竟然敢睡迟。”
“骄纵她倒是不敢,这些日子你们难道看不出来?是个胆小的。至于睡迟,想必也是昨晚受了苦,经过今天这事,她下次必定不敢了。”
至于为何昨晚受苦,今早才会睡迟,富春几个都是黄花大闺女,虽然多少知道点儿,但还是有些懵懵懂懂,不过太子妃既然这么说,她们自然不好再质疑。
而另一边,琴儿接到命令,说太子妃让她以后侍候盘儿,整个人都快爆炸了。
当然这不过是形容词,实际上在宫里,哪怕是再胆大愚蠢的人,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人可以欺什么人不可以欺。
所以琴儿也就只敢在帮盘儿收拾屋子的时候,小声抱怨几句。
所说的不外乎,也不知太子爷还会不会来,太子妃干甚抬举这种人之类的。
坐在屋里的盘儿,默默地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小声抱怨,摸了摸手里红艳艳的石榴。
她将皮剥开,掰了几颗喂进嘴里。
好甜。
盘儿睡到半夜时醒了,是被热醒的。
她伸手摸了摸身边的人,宗琮的身上很烫,还出了汗。
她忙坐了起来,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发现上面并不热,汗也是凉的,正这么想着,身边的人突然坐了起来。
“你怎么了?出了这么多汗?”
“朕方才做了个梦。”
盘儿一愣:“什么梦?”
“朕梦见你了。”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