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漫,日出东方。清晨阳光落在沙土之上,风卷薄沙而起,往远处城池而去。
“砰”一声巨响,蓝衣少年被砸到地面,藤蔓瞬间从地上探出,抓住少年四肢,眨眼送上高处,又狠狠砸下来,送上高处,又狠狠砸下来,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少年趴在地上,呕出一口血,一只破了洞风尘仆仆的鞋一脚踩在少年头上,少年的头就被踩进了黄沙。
踩头之人是秦婉婉,被踩的,自然是简行之。
此刻的秦婉婉衣衫褴褛,头发散乱,脸上满是风霜,一双眼麻木不仁看着远处,周身上下,看不出原来甜美女仙半点模样。
简行之在土里含糊叫着,秦婉婉收回目光,不耐烦一踢,就把简行之从土里踢翻,正对着她咳沙子。
“说好不用法术!”简行之把沙子从嗓子眼呛出来,“你怎么就这么赖皮呢?”
“师父武艺高强,”秦婉婉漠然夸赞,“不用法术,我怎么打得赢你?”
“那你也别打成这样啊!”
简行之低头看了一眼被打得完全无法动弹的身体,埋怨秦婉婉:“我们马上要进城了,你把我全身都打折了,我得恢复一天,这不耽误时间吗?”
秦婉婉冷淡看了他一眼,懒得理他,扛着剑往前走。
简行之看她走了,一时急了:“你别自己走啊,你把我带走啊!”
“宿主,把他丢下不行啊。”38劝着秦婉婉,“好多任务推进得靠他来找呢。”
“找玲珑玉,开登仙门,”秦婉婉麻木开口,“我自己能找。”
“可是……”38迟疑着,“你把打成全身粉碎性骨折扔在这儿,万一被狼吃了怎么办?”
秦婉婉动作顿了顿,她听着后面简行之生龙活虎喊她:“喂,好徒儿,别丢下我啊。回来扛着我走啊!”
她深吸一口气,认命回头,从乾坤袋里熟练拿出一个木制拖车,把简行之扔上去后,将拖车另一头的绳子扛在肩上,拖着简行之往前方城池过去。
简行之在她身后高兴总结她今天的优缺点,语气十分欣慰感慨着:“我本来就指望着你每天完成3000积分,这样一个月能完成9万积分,没想到你远超我所预料,现在刚出荒漠,就能凭借法术击败为师。以你这份干劲和资质,追上为师指日可待。北城,我当初真没看出来,你竟有如此天赋!下次注意点,别打成全身骨折,打断手就行了,不然你还拖着我走,太浪费时间。”
秦婉婉不说话,她想哭,可修真/界不相信眼泪,她的眼泪都已经被荒漠的风吹干了。
这一个月,一开始,她还想着要打倒简行之,要让他知道痛的滋味。
谁知道她第一次踩断他的胸骨,他不仅不痛苦,还很惊喜,觉得她是可造之材,对她该如何更果断踩裂他的胸骨这件事,做出了详细探讨。
她想可能是他打得不够狠,于是她再接再厉,和他玩命。
她不睡觉,不吃饭,不洗澡,天天运转他那套永动机心法,就想教训他。
没想到她一路努力到把他打成全身粉碎性骨折,他都能躺在地上,眼里对她流露出欣赏。
在她问“师父,痛吗?”,他回答“痛,但为师很高兴”时,她没有感觉到半点报复的快乐,她甚至有点绝望。
她觉得,她这辈子,可能都不能真正意义上报复简行之了。
他没有作为常人的弱点,他就是个神经病。
暴力只会让他更兴奋,魔法也打败不了魔法。
秦婉婉拖着简行之,慢慢走到城池门前,到了门口,她抬起头,就看城楼上写着“鬼城”二字。
【叮】的一声响,简行之脑海中传来666清脆的声音:
【新任务到达:招惹风雅楼老鸨,被老鸨看上强抢进入风雅楼,导致女主大闹风雅楼,你被城主管家撞见看上,纳入城主府,女主被城主抓捕,成为阶下囚。完成积分500】
说着,任务中还伴随了具体描写,似乎是把小说照搬了过来。
“简之衍第一次见到鬼城繁华,偷溜出去,想要为秦晚买一朵珠花,却被风雅楼的人相中样貌,强抢到楼中成为小倌。”
“容貌出众的简之衍被重金售卖,城主管家翠绿被简之衍一眼吸引,重金拍下,将简之衍带入府中。就在这时,秦晚冲入风雅楼,大闹一番,受到重伤逃脱,临行之前告诉简之衍,让他城主府中等她。”
“简之衍在府中与城主花容周旋,为了秦晚守护自己的贞操,终于等到了秦晚的相救,但法力高深的花容把秦晚拿下,为了拯救秦晚,简之衍不得已对花容百般讨好,在城主府的后宫之中,经历屡次宅斗,成为花容最爱的那个人。”
简行之看着这个任务,忍不住皱起眉头。
风雅楼,这什么地方?
纳入城主府?屡次宅斗?这又是干什么,真把他当男宠了?
“主人,”666劝他,“平时怎样无所谓,关键剧情你得走啊。”
“不就是拿玲珑玉吗?”简行之闭着眼睛,“让我当秦晚的男宠就算了,现在还要纳入城主府,去什么风雅楼,真当我是个男宠,为了积分谁都能服侍?”
666听简行之的语气,它不敢再劝,叹了口气,也不多说,任由简行之安心运行功法修复身体。
反正现在全身都折了,想干什么也干不了,等等再催吧。
系统安静下来,简行之就一心一意开始修复自己的身体。
秦婉婉拉着简行之进了鬼城,朝着主干道过去,想找个客栈歇下。
鬼城里人来人往,大多穿着黑袍或者白袍,面上带一张画着表情的白色面具,也有少数人和他们相似,穿着普通衣服,一看就是从远方过来,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他们两个人更加落魄。
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城里的人很多,秦婉婉进城没多久,就听见周边锣鼓震天,人群欢呼。
秦婉婉疲惫拉着简行之,逆着人群往前。
“让让。”
秦婉婉低着头,请求着面前的人。
但不知道怎么,前方人越来越多,秦婉婉抬起头,便看不远处有一辆冥车朝她行来,花车一般的框架,但木头都是黑色,白花点缀在周边,‘奠’字写在车框上,车上放着一口棺材,棺材上站着一个男子。
男子穿着纯白色的袍子,带着和无常差不多的高帽,手中提着一根竹竿,杆上挂着纸钱。他戴着面具,面具上画着流着血泪的眼睛和夸张上翘的嘴角,看不清他的容貌
,但面具下那双眼睛,却生得着实漂亮。
他在冥车棺材上,灵巧跳着漂亮中带了几分诡异的舞蹈,冥车四角站了四个红衣女子,一手持着三清铃,一手撒着纸钱。
纸钱漫天纷飞,秦婉婉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跳舞的男人,男人似乎察觉她目光,斜睨过来,动作娇媚中带了几分鬼气,秦婉婉不知怎的,隐约就觉对方朝她似乎是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