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野问:“你们那儿多少钱一碗?”
程迦说:“十块。”
彭野点点头算了解。
程迦吸了口烟,问:“你去过上海么?”
“没。”彭野拿了只纸杯,把烟灰敲进去,问,“你待了多少年?”
“初中毕业后跟我妈去了上海。之前在北京。”程迦瞥一眼桌子上的污渍,问,“你去过北京么?”
“嗯。”彭野淡淡道,“那会儿5号线还没通。”
“那很多年了。”程迦夹着烟,歪一歪头,湿发从肩膀垂下,“在北京做什么?”
“……生活。”
程迦还要问,老板端面条上来了。
彭野拆了双筷子递给她,程迦拿过来,看了看;
她因散着头发,不经意微微偏着头,看上去竟比平日里妩媚。
彭野拆着筷子,眼睛却盯着她,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问:“在看什么?”
“这筷子上有颗心。”程迦把两只筷子并在一起给他看,木筷上一处暗色印记,一边一半,像桃心。
彭野哼出一声笑:“难为你看得到。”
“没什么长处,就观察力能凑合。”说到这儿,程迦微拧眉,“如果那天在客栈屋顶看到可疑人,我一定会察觉。”她多少有些费解,“奇怪的是,在猎户木屋里回看照片,也没发现。”
“但黑狐删了一张。”彭野低眉,把筷子□□面碗,说,“现在说这些没用处了。存储卡是没了,可你的危险也解除。照片的事别再想了。”
“为什么不想?”程迦拿筷子夹起一串面条,说,“回去了一定要把黑狐删掉的照片找出来。”
彭野皱眉:“什么意思?”
程迦凉笑一声:“我每天都会把存储卡里的资料转到电脑里。”
而她的电脑和其他相机还有镜头一起,被十六他们拉回保护站了。
程迦想起阿槐来的那晚,她独自坐在房间,抽着烟看电脑上彭野给她拍的藏族服饰照。
而在灶屋里和彭野四人一起拍的照片,没了。
程迦手机响了,她拿起看来电显示,皱了眉。
“程迦?”是林丽的声音。
程迦抿紧嘴,万哥要不是看到相机里林丽的艳照,也不至于撩起火对她动手动脚。但没等她问,程迦还是道:“你那些照片都毁了。”
“……谢谢。程迦,我请你吃顿饭……”
“不必。”
她一堵,林丽卡壳了。
程迦说:“挂了。”
“等一下,程迦。谢谢你啊。救我的事儿,谢谢你;照片的事,也谢谢你。”
“挂了。”
“程迦……”
程迦不耐烦:“你还什么事儿?”
“以后需要我帮忙,你尽管说。这次我真的很谢……”
程迦挂了电话。
她拿起筷子吃面,过半秒,说:“林丽脱险了。”
彭野不予置评。
这碗面,程迦同样吃了个精光。
吃完面出去,天已经黑了。各家餐馆铺子前亮起小彩灯,夜里凉快,出来的人也多。
程迦点了根烟抽,走了没几步,彭野说:“我去买瓶水。”
程迦站在路边等他。
晚风清凉,她抓抓半干的头发,吐着烟圈。
隔着烟雾,她看见路对面有个女人,个子娇小,体型丰满;穿着白色吊带红色短裙,配黑丝和高跟鞋。
她浓妆艳抹,四处张望,冲路过的男人们柔笑,在招徕客人。
程迦掸了掸烟灰,见她朝自己走过来了。
街上有摩托车开过,女人娇俏地小跑起来,胸前两团软肉颤颤巍巍差点儿没跳出来。
程迦盯着她看,她也看到程迦,友好地微微一笑,然后理了理头发,擦肩而过,往她后边去了。
程迦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抽了一口烟才回味过不对劲儿来,回头一看,
彭野刚走出小卖部,手里还握着瓶水,正低头和那女人说着什么,竟似乎在笑。
他身上的t恤还没干透,湿湿地贴紧他的身体。
……
骚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