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她心底发凉,司瑰轻轻叹气:“但愿是被嫌疑人回收走了。”可这样的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相信。
甄意也不信。
嫌疑人在用振动器和假阴茎嘲笑他的受害者,他才不会好心收走。
不远处,陈队长在和季阳轻轻讨论,说:“受害者(杨姿)前段时间帮杀害警察的凶手淮如辩护和隐瞒罪行。她的当事人淮如下落不明,杀害公职人员,却逃脱了法律制裁。这很符合此次连环杀手的受害者类型。”
甄意听言皱了眉,杨姿的装扮和郑颖一样精致。她们这两起是独立的,根本就不是之前季阳分析的那个卫道者形式的连环杀人案。
只不过杀死郑颖伤害杨姿的这个“洋娃娃”凶手比较聪明,把自己犯下的案子引到警方正在调查的“卫道者”连环杀人案上去了。
又听季阳沉声道:“但在最近的两次案件里,凶手的作案手法升级了。以往他只是公式化地惩戒他心中的有罪者,可如今,他对受害女性的关注和照顾更多了。今天这次,他的所做所为甚至超越了单纯的惩戒。”
甄意愣了愣,觉得季阳说得也有道理,难道真的是一个案子。
可是言格说郑颖是被催眠的,她相信言格的判断不会错的。
而这次杨姿的遭遇和郑颖还有不同,如果相信言格,那应该还是催眠,可为什么嫌疑人亲自到场,还对杨姿实施性侵害。
杨姿哪里不同,让他区别对待?
回头看,杨姿已经醒了,脸上艳丽的妆容被擦掉大半,面具之下的脸看上去有些红。她并没有哭,也没有遭受大灾大难之后的绝望空茫,反而非常……
娴静?
甄意想,她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被……想过去安慰她,但又不知到底具体是什么情况,怕刺激她。
司瑰确认甄意神志清醒后,按照惯例问了她一些问题,如今晚有没有见到杨姿之类的。甄意一一回答,描述发现现场的过程。说到有人给她打电话时,司瑰翻查了一下她的手机,通话记录还在,却没有号码。
司瑰扭头嘱咐另一位警司去通讯公司查。
甄意想了想,轻声说:“把我家的电话也查一下吧。”她报上了自家的座机号。
低下眼眸,想起之前无数个心力交瘁的时候,姐姐说:“我工作也很忙啊,介绍一个专业的朋友陪你聊天好不好?”
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或许该问问姐姐,她的这个朋友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围,警司们或查证,或询问,或观察,或讨论。现场很安静,只有几人压低了声音的窃窃私语。
甄意面无表情地拨弄着手机,现在应该给姐姐打电话吧。
这时,走廊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跑步声。
甄意猛地回过神来,一听,眼睛就酸了。
立刻回头,就看见了言格。
他跑得太快,墨蓝色的风衣衣角还在走廊的穿堂风里翻飞。头发微乱,浓眉之下,眼神冷静却隐约紧张,快速把屋内的人物扫了一遍。
见到甄意完好无损,那一瞬,眼底极淡的惊慌便消匿了下去。
他大步朝她走来。
甄意也从地上站起身,声音微颤:“言格……”
话音未落,他已俯身把正在站起的她捞起来,双臂牢靠而用力,将她揽进怀里。
他低下头,下颌紧紧抵着她的鬓角。旁人看不出,甄意却感受得到,他的身体微微在发抖。
他很克制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或许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说:“你没事。”
非疑问,肯定句。
“嗯,我没事。”她被他搂得太紧,头埋在他脖颈间,发声有些模糊不清。
她费力地抬起头望他,难过道:“可……”
回头望,杨姿已躺上担架,救护人员准备把她抬出去。
一旁,陈队轻声问季阳:“找了一圈,发现这次的现场没有假用具,是被收走了,还是嫌疑人这次真身……”
季阳尚未来得及发声,杨姿却静静地开口了:“不是假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
她看上去很柔弱,脸色却异常的潮红,是那种男欢女爱过后的酡红。
猜测坐实了……
周围太安静了,沉默而沉重。
甄意眼睛发涩,走过去握住杨姿的手,一时间悲从中来,对那个施暴者恨得心头百感堆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