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果言先生和甄小姐成亲,甄小姐就是言甄氏。”
甄意稍稍发蒙,有一股热度从心底蒸腾而上,从脖颈涌上脸颊,发热。
言格不知情,仿佛他说的是一句极为常见又常理的话。
可这话魔咒一般刻进甄意的脑子,每个字每个标点符号都好听。
言甄氏……多好听。
成亲!
成为他最亲近的人,他的心思只说给她听,他的情感只对她表达,他的枕边只留给她安眠……
甄意呼吸困难,心跳像打雷,心底在呐喊:
言医生,我想和你成亲!!!
言格低头见她几秒钟脸红如苹果,纳闷:“甄意,你过敏了?”
“……”甄意无语,果然是医生才会说的话。
“没,有点儿热。”
言格点一下头,安然地说:“甄意,心静自然凉。”
“……”
心静自然凉……
甄意一头黑线:“是,法师。”
言格:“……”
吃完午饭,言格工作,甄意看书。每次她工作轮休,都会来泡在他身边。
白色的干净的工作室里,他立在长桌这边,记录数据;她坐在长桌另一端,埋头翻书,写写画画。
偶尔,她会抬头,看看他清姿卓绝的样子;偶尔,他会低眸,看她安然专注的模样。
时光,于是变得宁静安详。
她曾说,送喜欢的人回家,到哪里都顺路;
和喜欢的人一起,呆坐一下午都开心。
她那样认真,言格不禁想起那些年,他查看和她有关的一切讯息,有张报纸。
他挖出了背后的故事:
那时甄意3岁,感冒发烧无爸妈照顾,奶奶搞不清状况,拖延病情,整整10天,她差点儿烧坏脑子。
医生说,这孩子以后可能注意力不集中,学习会很差。
她注意力的确不集中。上课从不听讲,屁股上安了陀螺般转来转去讲小话。
讲小话也不集中,分明和这同学讲得热闹,下一秒立刻撂下探头参与另一个。
和他说话也是,一分钟换十几个话题,有的甚至只讲一半。
那时,他在图书馆看书,她有模有样地陪着,不到一分钟,便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像只不安又无聊的小动物。一本书看一会儿拿去换,来来去去换n遍。
言格倒不受影响,周围的同学被打扰,向甄意投去异样的目光。她每次都笑嘻嘻地吐舌头,抬手点鬓角做抱歉的手势。
次数多了,他会声音极低地唤她:“甄意。”
“诶?”她无聊死了,听了他的声音,立刻欢喜地凑过来。
“坐下,不许动。”
他语调平淡,甄意却听出了命令,“我不叫你起来,不许起来。……也不许发出声音。”
“是~”她蔫蔫地坐下,没一会儿,屁股就扭来扭去,摆各种姿势,像椅子上有虫咬她。
有次,他看完书,她哭丧着脸,非常纠结地扭在椅子上,像拧麻花。
他愣了愣:“你生病了?”
一听他的声音,她宛如解放,哭嚎:“嗷,你终于说话了。我要尿尿了。”
所有人从书里抬头看她步伐奇怪一溜烟跑开,剩言格一言不发给她收拾书包。
明明注意力那么不集中,对他的注意却从未消减。
校门口,操场上,哪怕他只是从她视线的边缘地带路过,她也能瞬间发现,然后撂下她正在做的任何事,百米冲刺飞奔去他身边。
同学们都笑她身上装了言格探测器。
有次她被罚扫操场,一个人抓着大扫帚在草地上飞飞武打,树叶草叶漫天飞,玩得不亦乐乎,某一刻突然停下,像感应到什么似的回头一看。
“言格!”她欢欢喜喜,嗓音嘹亮。鸟群从树梢惊飞,她提着大扫帚在草地上飞奔,像宫崎骏动画里送宅急便的小魔女。从此又多了个绰号。
现在想起,他不太明白,也一直不懂,她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
至于,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她?很简单,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还想着,电话叮铃铃响。
她离电话近,言格头也不抬:“接一下。”
甄意心咚咚的,很有成就感加归属感地接起,尽量礼貌温柔:“喂?”
那边却没声音,不说话,也不挂断。
唔,应该是言栩。
他手上没空,甄意把电话捧到他耳边。
因为将就她的高度,他微微侧头,碎发在她指尖摩挲,是柔软的。
她心一磕。
这个姿势在她看来,有种错觉,像他歪头将脸埋在她手心。很亲昵,让人心动。
言格听着电话,“嗯”一声,眸子转过来,看住甄意,黑湛湛的,很深。
甄意再度莫名地心颤颤。
在说她的事么?
电话讲完,言格说:“安瑶的礼服到了,她没朋友,言栩希望你帮她看看。”
甄意诧异,言栩怎么会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