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茎两穗

阁老的门生遍天下。这门生哪里来的?可不都是在翰林院是放乡试、会试考官时积累的吗?

他想入阁—一以他对过去几任宰辅阅历和得力门生的统计分斫,他在林院最少也要待足两任,如此便是六年

翰林院宫阶不高,明年年底大考即便我考到了优,也不过是升一级,六品。似元师傳在翰林院这些年,现今也只五品

红枣,“谢尚咬牙道:“我觉得这寿礼若是由我来呈未免可惜,官是升不了的,充其量不过是些皮表和宝石的赏赐。”

话说至此,红枣心里有了预感,但犹下意识地问道:“所以呢?

所以,“谢尚直言道:“我想把这份寿礼让爹来呈!

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红枣不知道谢尚是不是将此作为对他娘来住侧院的亏欠弥补。

如此,红枣叹息:一个营养钵换谢尚一个心安,倒也罢了

横竖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平安生产,不给婆腾地。

至于谢尚的仕途,呵,但看先前科举就明白谢尚不知多会给自己打算。用不着她给操心!

老爷既然觉得爹合适,"红枣合上眼睛没甚意见的附和道:"那就爹来呈呗!

红枣的反应太过淡定,淡定得出乎了谢尚的意料一—他一贯知道红枣心大,但心大到把这么大的功劳拱手让人,即便这人是他爹,也还是叫他实难相信。

毕竟就算是他那也是翻来倒去的琢磨了个把月方才下定了决心,不然也不至于拖到现在火烧眉毛了才来和媳妇韵议。

“你愿意?“谢尚必须得个确证

“有啥不愿意的?“红枣奇怪道:“自古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功劳既然于爹比于老爷有利,那就给爹好了!

本只是随口扯的理由,但随看话音出口,红枣却是黔然开朗。

俗话说“独木难支。来京一年,她算是看明白了,无论是一条胡同住着的两侯三伯的武勋,还是家里有矿的孟家无不是父子同声,兄弟连枝。

若只一枝独秀,那下场再好也不过似老太爷一一经过了火红的二十年后能落叶归根,安享晚年。于这京城就只是一个过客!

现她儿子还未出生,谢尚最可靠的,能同生共死政治盟友就只她公公一个。

这年头不然实行连坐,但也有不看僧面看佛面的人情,谢尚已有水碓功劳在身,现她公公再来个一年两季,如此父子二人都有大功与朝廷,这样即便将来万一有什么差错,陛下看在另一个人的份上也会优容如此使有喘息的机会和东山再起的可能。

谢尚审时度势把这功劳让给她公公其实挺好,无可厚非。

看红枣确是明白,而不是随口敷衍,谢尚放了心,禁不住笑道:“果然娶妻娶德,红枣你这样明理,委实是我的福气!

闻言红枣下意识地摸了摸鼻梁上近来新出来的小雀班一-明白人都知道,当男人夸女人德行都是因为觉得女人不够美貌。

她鼻子上的雀斑就似美玉上的瑕疵,特别碍眼。

她明儿洗脸得叫人拿淘米水

谢尚看到不免自悔失言。

他媳妇大气归大气,但还是个女人,特别在意自己的容貌。

似她脸上的那几点黄褐斑在他看来不过是花开时花香引来的彩蝶,比先前愈加的活色添香,偏于红枣却是天场地陷的恐慌一一每日里拿镜子照过没完,擦个没完。

红枣,"谢尚好言抚慰道:“大夫说了这都是暂时的。但等一个月,生产了,月子里和几剂药好好调理就会消失!

要是不消失呢?

虽然已听过八百遍,但红枣犹然不信。

怯斑哪这么容易?

不会!“谢尚第八百零一次跟红枣保证:"人刘大夫有秘方!他说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

红枣瞥谢尚一眼,气得不想说话一-现不是该哄她说不在意吗?

谢尚平时不是挺能花言巧语的吗,偏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真是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