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林家田地多,家里的院子因农忙时要充当晒场的缘故修得极大。
李贵林在堂屋虽说听不到院外的争吵,但看到院子里的人都往大门外涌,也知道外面有事发生。
不过李贵林身为主人正在陪客,他眼见事发在院外,便就坦然自若地装不知道,继续同谢尚说话。
谢尚看李贵林不动,自也不会动,李丰收、李春山、李高地等人自恃身份,也都坐着不动,而于氏,她辈分高,今儿来后便被陆氏请到卧房卧房炕上坐着,只谢尚来说才出来说了几句话。她看男人不动便也就没动。所以这一屋子的人竟就没一个人出去打听。
而待下一刻贺喜的族人又都折返了回来,李贵林看族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且表情多有怒色,便知事情不小,但看他母亲陆氏神色平静,跟他摆手便知现还不是说话的时候便只能装作不知。
谢尚看李家有事发生原打算告辞,但看到李满囤王氏进门便不好立刻就走。
谢尚候李满囤和王氏给李丰收父子道过喜后方才上前见礼。
一个多月没见,李满囤王氏见到女婿,自是万事放下,只顾高兴。
“尚儿,起来!”李满囤扶起谢尚大笑道:“咱们好久不见,今儿午晌倒是要喝两杯!”
李贵林一听也赶紧挽留道:“是啊,妹夫,一会儿咱们边吃边聊。”
既然李满囤和李贵林一起出面挽留,谢尚想想便就没再提告辞的茬。
李高地没想谢尚头回提着礼物来高庄村登的却不是自家的门,颇觉面上无光。偏这事吧,他还无法挑拣,便只能想着饭后一定要请谢尚家去坐坐。
于氏自看打谢尚来就心生可惜。她四个孙子贵雨、贵祥、贵吉、贵富一早都进城上学去了,得傍晚才能家来。
现看到谢尚将留下来午饭,于氏不由得更加懊恼:今天蛮好不要上学的。现就盼着满仓卖菜家来时能听到消息,让脑子活泛一点,把四个孙子都一起接回来。
陆氏看郭氏打发人来送春笋,自己并不露面,而满仓也一直没来,心里颇为担心,担心两个人想不开,生出事来。
今儿可是她儿子的好日子,陆氏如此想:哪怕天大的事,都得给她儿子的庆贺午席让路。
“小婶子,”陆氏和于氏道:“这眼见要开席了,满仓两口子都还没来,您要不要家去瞧瞧?”
一直揪心孙子不能来吃席地于氏闻言一怔,然后便听陆氏道:“小婶子,我知道郭家妹子今儿受了委屈。只现在不得闲,你且替我告诉她,不管什么事,且等午后再说!”
听陆氏如此一说,于氏方才觉出味儿来,赶紧问道:“刚到底是啥事?”
陆氏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回,于氏想着儿子满仓的脾性,不敢耽搁,跑回家来。
进家看到厨房堂屋都没人,问了买的人后知道郭氏和李玉凤都在自己房里,而李满仓还没家来,于氏不觉松了一口气,但转即又皱起了眉——经了严五婶这一闹,玉凤的亲就更难说了。
毕竟没人想被人评说和严五婶一个眼力劲。
严五婶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敢这样有恃无恐地赶今天上门来搞事。
她这是笃定了她们李家拿她没办法呢!
所以,今儿这事到底要咋整?
一时李满仓家来。于氏看只有儿子单个人也顾不得失望,迎上来便道:“满仓,贵林中了县试第八名,红枣女婿都贺喜来了。”
“论理,你现便该赶紧地换了衣裳去贺喜,但刚刚出了一件大事。”
李满仓抬起头一脸苦涩道:“娘,你别说了。刚进村,我都已经听说了!”
于氏:“那你现有什么打算?”
“我能什么打算?”李满仓苦笑:“这严五婶骑咱们头上拉屎,这事没个说法可不成,我现便找族长去!”
“满仓,”于氏扯着儿子道:“现红枣女婿在呢,你这一去没得叫他也知道了。”
“知道便知道了,”李满仓坚持己见:“我听说严五婶连他也都排喧了。红枣女婿知道了没准会帮着咱们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