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然一新

焕然一新

比起上一次的天蓝色,红枣这次为王氏选的秋香色棉背心、藕荷色袄子、绛紫色棉裤、胭脂色棉袍、绛紫色、竹月色罩衣和黛蓝色、琥珀色长罩衣都极为合适,且衣服是专为妇人裁剪的款式,腰腹的处理,类似现代的孕妇装,可从不显怀,穿到生––外人能看出的差别,只是衣服长度从臀下上提到正常长度而已。

王氏这辈子都没得过这么多颜色衣服,所以,每上身一件,都觉得自己好似换了一个人。

李满囤也是第一次发现,穿了新衣裳的王氏,鼻梁其实很挺,比他印象里的妇人,于氏、郭氏、钱氏,都挺。

据说鼻梁挺的女人,李慢囤想:帮夫。其实细想下来,王氏除了没生儿子外,其他也没啥大的缺点。她给自己生的女儿红枣,福分就不是一般的大––若非她心血来潮,想吃八爪鳌,自家也不会如此发达。如此一想,说王氏帮夫,也是没错。

现在王氏有了身子,只要这胎是个儿子,他这家,可就齐整了。

红枣与她自己挑的琥珀色背心、银红袄子、妃红棉袍、绛紫色棉裤、檀色、杏红色罩衣和胭脂色、橘红色长罩衣,都是红色为主,非常符合李满囤的喜庆审美。

不是红枣偏爱红色。事实上,随着村里牛越来越多,红枣还颇担心自己哪天就被牛给斗了。但奈何店里其他的衣裳,颜色不是鹅黄、就是葱绿,不耐脏不说,只那份鲜艳,红枣也实在穿不上身。于是,红枣才只能退而求其次,只在红色系里打转转。

天还不太冷,穿不上棉衣。所有衣服在给李满囤看过后,又一件件叠起来,拿包袱皮包好,收进衣橱。

正收拾着呢,余庄头来了。今儿是初一,正是庄里给送鸡蛋鸭蛋的日子。余庄头本来打算今儿一早就送来,但因想着他们今儿进城烧香,故才在潘安回庄后给送了来。

又是两百个鸡蛋,两百个鸭蛋!王氏一边数蛋一边发愁:家里的男人和孩子都爱吃鸡蛋,故每天都要开销三、四个。但即便如此,一个月有100个鸡蛋也就够了。如此,过去一个月,家中仅鸡蛋就还剩了100个。

而这鸭蛋,不说水煮了,就是用油炒,红枣和她爹都不爱吃,现她家,都是她一个人吃。可只她一人,又能吃多少?上月的鸭蛋才吃了二十来个,家里现还剩170来个,这又来200个,要咋整?

思索良久,王氏和李满囤商议:“当家的,咱家鸡蛋鸭蛋吃不完。”

“你看,有没有什么法子给卖了?”

李满囤闻言也是皱眉:鸡蛋,好卖。都不用进城,只搁村里磨坊,就能很快卖掉。

可这鸭蛋,要咋卖?鸭蛋不比鸡蛋的细嫩香滑,且还有一股难闻的土腥味,城里人就不说了,就是村里人都不爱吃。故鸭蛋不止难卖,而且也卖不上价––鸭蛋饶是个大,一个足抵一个半鸡蛋大,价钱却比鸡蛋还便宜1文,才两文一个。

“这鸭蛋不好吃,难卖!”李满囤发愁地说:“我明儿早起进城卖卖看,看能卖几个。”

红枣一向心大。先前她吃饭吃到炒鸭蛋,觉得不好吃,便即就不吃,改吃其他的菜––她家现在顿顿有荤腥,一盘炒鸭蛋,红枣又哪会专门搁在心上?

现红枣听她娘王氏说鸭蛋吃不完,让卖,又听她爹说鸭蛋不好吃,不好卖,不觉瞪圆了眼睛:鸭蛋不好吃?

那她前世在清明节排队四个小时就为买两个网红肉松咸蛋黄青团的行径,算啥?

鸭蛋若不好吃,那咸蛋黄哪来的?还不都是鸭蛋腌咸了来的。

腌咸––红枣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便即说道:“爹,这鸭蛋不好卖,咱就不卖了呗。”

“咱留着慢慢吃。”

“等到了腊月,然后一直到明年二月,整三个月,可没蛋送。”

“爹,娘,”红枣终于说出了重点:“你们要是怕蛋坏,为啥不拿盐把蛋给腌起来呢?”

“就和腌腊肉一样,把蛋腌起来,留着过年吃。”

李满囤听了也觉得有理,现在是家里有鸡蛋,所以就挑嘴鸭蛋不好吃,等再过上两个月,鸡都不生蛋了,这鸭蛋还不就是个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