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囤进了城,在北门附近的茶馆,找了一个颇有资历的中人,与他讲了自己打地窖和打井的要求,中人想了想,便即就在北门外一堆蹲地找活的短工中找到一个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瘦小老头。
“这是崔师傅,”中人与李满囤说:“城里最有名的打井师傅。”
“城里县衙和文庙的井,就是他祖上打的。”
“他今年五十,打了近四十年的井。”
“这城里一多半的井,就是他带着徒弟打的。”
李满囤听中人说得玄乎,但瞧那老头那没四两肉的胳膊,心中充满了怀疑。
中人,多精的一个人啊,当即就不高兴了,和李满囤说:“我不知道谁介绍你来找我的,但你找了我,就得信我。”
“不信我,就别找我!”
李满囤每次进城,偶尔在城门外歇腿时,都能见到这个中人与人找帮工,看似信誉极好的样子。
现听中人这么一说,便即点头道:“没人介绍我来。”
“我是往常进城,曾瞧见你,与人说和。所以,是我自己找过来的。”
“现你既这么说,我就信你一次。”
那中人听了这话,倒是笑了:“你倒是直爽脾气。”
“那就说定了,崔师傅带两个徒弟,去你家打井挖地窖,一天工钱两百钱,包吃不包住。”
“包吃,午晚两顿,得每顿有三碗酒,一碗肉得有一斤。”
听了这话,李满囤总是明白这师傅为啥这么能耐,还搁这儿蹲着了。感情是谱太大。
一天二斤肉,六碗酒,这便即就是近80钱。一般人家,确实不舍得。
不过,现李满囤,不在乎钱,他只在乎井。他家人少,太多的活要做,他不想把时间和气力花在担水上。现在的李满囤,舍得拿十吊钱出来打井。
说好了,明日一早北城门口见,李满囤谢了中人五十文钱,便即就去四海楼买酒,顺便问问许掌柜,还要不要猪油熬八爪鳌。
许掌柜见到李满囤,极是高兴。跟他说:“我还说你今日再不来,明日去你家堵你去。”
李满囤闻言一愣,下意识问道:“咋了有什么事吗?”
“还能什么事?黄金酱啊!”许掌柜低声道:“我给你透个底。”
“我们少东家来了。”
“要见你!”
“见我”李满囤迷惑了:“见我干啥?”
“好好想想,”许掌柜拍拍李满囤的肩:“我先去通报少东家。”
“估计,一会儿就会请你。”
李满囤思索一番,总不得要领。最后干脆不想了。见我,李满囤想,再见我,我也咬定十吊钱,不给降价。
没一刻,许掌柜过来,把李满囤请进了正房的堂屋。
难怪,李满囤想,许掌柜见自己总是厢房,原来这正房是给东家留着的。
四海楼的少东家谢子安,虽然瞧着年轻,只不过二十出头,但真实年龄则是和李满囤一样,都是三十五岁。
寒暄过后,双方分宾主坐下。
“李爷,”谢子安一拱手:“今儿请您过来,为的是您的黄金酱。”
“您黄金酱好,”谢子安挑拇指赞道:“喜欢的人也多。”
“一直供不应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