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六为冬节祭祖和家宴两件事,红枣在东厢房旁听了一早晌的家务。
午饭后红枣问家来的谢尚:“大爷,今早娘打发周旺去钱庄换金银錁子和新制钱预备赏人,咱们是不是也要预备一些?”
谢尚点头道:“当然!”
“咱们家的主要支出可不就是人情和赏钱?”
红枣……
谢尚说得有道理,红枣惊讶过后细细一想不觉心说:她和谢尚连带身边一应丫头婆子小厮的吃穿都是公中的,她家还真没其他花钱的地方!
红枣:“那咱们要换多少合适?”
她婆婆换了六百个金元宝、一千两百个银元宝和一千两百串新钱——这便就近万两了,红枣觉得她不需要这么夸张,也没这么多钱夸张。
她现手里除了先前的礼钱,也昨儿显荣送来的六百六十两银子。
谢尚想了想道:“你换三百个小银锭和三百串钱,估计就差不多了。”
“这么多!”闻言红枣倒抽一口凉气,心说好家伙,整个蓼庄的秋收才六百两银子,然而一个冬节,赏银就要花费六百两——后面的年还过不过了?
这可是入不敷出的节奏啊!
“这六百两里不止冬节,还有年节的赏钱。”谢尚解释道:“腊月里去钱庄换钱的人多,咱们家换的量大,钱庄未必有这许多新钱。所以最好在冬节就把钱换好,省得年根底下去还去跟人挤。”
就是两个节花费六百两,红枣心说:那也很多呀!
“大爷,”红枣不耻下问:“咱们家这个赏钱都是怎么分派的?”
俗话说“吃不穷,穿不穷,不会打算一世穷”。红枣苦孩子出身,可不似谢尚少爷做派,大手大脚惯了,能拿家底赏人,她得看看这赏钱是否有省俭的地方。
谢尚:“咱们这院里的丫头婆子,你的小厮,我的小厮、长随、外书房的小厮的节庆赏钱都是月钱的双倍,这差不多就是一百两,要一百个银锭。”
年节奖金发双薪,红枣暗想:算下来一年发二十个月的薪水——这虽说有点多,但前世她在的公司也是这样,她似乎好像不好反对。
谢尚:“然后门房、马廊、针线房、厨房,厨房还是三处,五福院、天香院和咱们院,这六处一处都是十吊钱,便是六十吊。”
这个听着也有道理,红枣想:门房、马廊、针线房、厨房虽说是公中的,但逢年过节送些礼物以示感谢,似乎有也是人之常情——这钱也不好省!
谢尚:“再还有家里的护院和谢家村祖祠两处都是各二十串钱。”
护院关系自身安危,红枣觉得钱不能省,必须得给。至于祖祠,不必说更是得给了。
“这些加起来差不多就是两百两。”谢尚最后总结道:“冬节、年节两个节便是四百两,然后再预备些亲戚间往来的人情,可不就得六百两吗?”
听下来真是一处也省不了!红枣心中叹气:老话说惯了的“开源节流”,她节不了流便就只能努力开源——多挣些钱了!
夏收冬小麦的收益只有秋收稻谷的一半,红枣可不想在当家头一年就遭遇财政赤字。
看红枣不说话,谢尚想到她的出身,便出言安慰道:“红枣,似咱们这样都算是少的了。咱们辈分低,不必给人压岁钱。似太爷爷辈分高,每年光压岁钱就要过百的金锭,爷爷和爹也是,除此还有亲戚间的节礼人情——哪年冬节娘不要换几百的金锭和过千的银锭使用?”
原来她婆婆换的钱里还有老太爷、大老爷和她公公的人情,但饶是如此,她还是好想发出土拔鼠一样的尖叫——啊
打发张乙和陆虎去钱庄换钱,结果只换回来了元宝而没换到新钱。
“先我怎么说?”谢尚见状颇为得意道:“这钱庄的新钱果是不够了吧?”
红枣无心吐槽谢尚不合时宜的嘚瑟,只问:“换不到钱怎么办?大爷,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唯一的办法,”谢尚笑道:“就是你打发人多跑几趟,然后看到钱庄一有新钱就换!”
红枣……
十月二十七,针线房把丫头和婆子的冬衣也送来了,云氏让人把衣箱直接送到红枣院里让她看着分派。
红枣想了想便叫了周旺家的来让她分,她只在旁边看着。
红枣看每个丫头都是两套全新的缎面棉袍、棉袄棉裤、背心和细绫摺裙,差别只是颜色,便就罢了。
然后每人又有两对鬓头的绒花——这回花样花色倒都是一样的,都是一对红梅花和一对粉芙蓉。
小厮的衣裳这天也有了,由显荣分发到各人手里。
张乙、陆虎等人看拿到手的衣裳除了先前裁的棉袍、棉袄棉裤、棉鞋外还多出了一顶羊皮帽、一件羊皮大氅和两个看似裤腿的羊皮筒子,不觉有些奇怪。
“荣哥,”张乙悄悄问显荣:“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