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陶保家的来回说厨房把重阳糕准备好了。
闻言云氏叫进,厨房人便呈进两个食盒来。
谢子安离开座位亲自上前揭开两个食盒盖,露出里面撒着红绿果脯的重阳糕。
红枣看食盒里的重阳糕跟昨儿给她爹一样便就罢了,不想谢子安却出声批评道:“雅儿,家里这百果重阳糕原是祖母她老人家生前的做法,给爹送这个重阳糕是睹物思人的意思。你给岳父母怎么也做这个,我记得岳父母喜欢吃的是豆沙馅的重阳糕。”
“你实该让厨房做豆沙重阳糕才是!”
云氏当然知道她爹娘的口味。只不过往年她给娘家的重阳糕都是和谢子安一起亲身带回去的——带什么糕都没人能挑理。
但今年她想着一天之类让厨房做两样糕分送公婆和娘家,这好说不好听的,于名声不好,方才使厨房做了一样的糕。
一块糕而已,云氏想:她爹娘不会跟她计较的。
谢子安想想又摇头道:“这糕不成。”
“雅儿,今年重阳你我已然没有回去归宁,若这糕再和往年不一样,岳父母一定不能安心。”
“重做!”谢子安吩咐厨房管事媳妇道:“郝升家的,两份糕,老爷这份留下,给大奶奶娘家的糕,你让厨房赶紧重做了豆沙陷的重阳糕来!”
打发走厨房人,谢子安和云氏道:“雅儿,这重阳糕做的快,也就是多等半个时辰的事,耽误不了郝升他们赶路!”
谢子安此举原是全了云氏在夫家和娘家的双份面子,云氏闻言自是心中感念。
谢尚听说则不免心生惭愧——昨儿厨房做来给他岳家的重阳糕他瞧都没瞧一眼,谢尚暗想:这对比他爹对岳家的态度,真是太轻慢了!
谢尚有些心虚地瞅了瞅红枣,眼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谢尚便更懊悔了。
红枣心里正打头重撸谢子安把糕退回去重做这件事。越撸红枣心里越是佩服——不管是她婆安排娘家同婆家同一份重阳糕的用心,红枣暗想:还是她公公给婆婆挣脸退糕,她公婆两个人的情商都是杠杠的。
真正是郎有情(商),妾有情(商),天生一对!
至于昨儿谢尚对她娘家回礼不及谢子安用心,红枣则没怎么放在心上——才刚成亲,她这个亲闺女都还没搞清这个重阳节状况呢,如何能对谢尚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何况谢尚也已经尽心帮她在公婆前拿干发帽弥补了。
云氏道:“大爷,老爷的礼备齐了,您是不是现在趁手都看过了,然后等一会儿五福院请安回来就让谢福送去赤水县?”
看谢子安点头,云氏便叫丫头。
“安琪,”云氏道:“把我给老太爷、老爷和太太准备的衣裳包袱拿来!”
闻言安琪拿来三个衣服包裹。云氏亲自打开给谢子安看。
红枣看到包袱里各有一长一短两件男女丝棉背心和两套男女夹衣,然后又各有两双棉鞋。
原来重阳节礼给公婆的针线是要这么准备,红枣心说:今年她是拿干发帽混过去了,明年可就得照这个礼数来了。
谢子安看过后又问:“你给岳父母的衣裳也是一样吧?”
“一样……”
娘家父母那边也是同样配置,红枣赶紧再次记下。
五福院里,谢子安云氏请安过后便呈上了与老太爷的衣裳包袱。老太爷见状自是喜逐颜开。然后谢尚和红枣也呈上了干发巾匣子。
谢老太爷看到红笺也是一叠声夸奖说画图示意这个主意新鲜有趣。
自成亲以来红枣每回见谢老太爷都是笑呵呵的,就没见他说过谁的不是。故而红枣对于谢老太爷的夸奖也不以为意,没怎么放在心上。
五福院请安回来红枣在主院西厢房旁观云氏当家理事,然后又看到郝升家的过来告诉说重阳糕重做好了。
闻言云氏唤红枣道:“尚儿媳妇,你跟我出去看看。”
红枣答应着跟云氏去了堂屋。
这回厨房送来的重阳糕糕面雪白,为了喜庆便跟前世的八宝饭一样搁糕面摆了红枣栗子葡萄干桂圆等吉祥干果。
云氏看了无误后又叫安琪把给她爹娘准备的衣裳包袱拿过来打开,然后自己看过。
红枣看包袱里的衣裳,果然与刚给老太爷老爷的一样,不觉心说:她婆婆叫她来,其实是想让她给她做个见证吧?
若真是如此,那她往后行事也得多留心这些细节。
看好衣裳,云氏打发陪房郝升夫妻去她娘家送礼。
交接礼物的时候,红枣看到陶保氏念的礼物里除了羊、菊花酒、重阳糕和重阳节盒以及刚刚的衣裳包外其实还有与云氏兄弟和侄子侄女的礼物,诸如衣服玩意笔墨都有。
所以,红枣想她下回也得记得给她弟贵中带一份礼。
因为要记的东西实在太多,红枣家去后便叫碧苔给她缝了一个账本。
账本封面写上“重阳节备忘录”六个字,内里则写了重阳节需要提前准备的礼品——给老太爷、老爷、太太、公公、婆婆、谢尚外祖父母,舅舅舅母以及自己娘家爹、娘、兄弟的衣裳鞋子款式以及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