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谢尚也在问红枣:“红枣,刚娘叫你去干什么?”
红枣眨眨眼,绘声说道:“今儿午晌不是在五福院吃席吗?坐席的时候,我原想着我辈分低,该跟上回敬茶时一样坐在末席末座。”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红枣?”谢尚一听就着急道:“上回是认亲席,你作为新媳妇在末席陪坐是恭敬夫族长辈同辈自谦的意思,今儿是家宴,你作为我媳妇,是咱们家的承重妇,合该跟娘一道坐主桌才对!”
原来不止云氏这么想,谢尚也是这么认为的。红枣明白了婆婆和丈夫对自己的定位,心里有了底,方接着说道:“娘也是这样说。”
“娘为了让其他人认同,还说了太爷爷把地契给你的事儿,说往后都该我坐主桌尽地主之谊。”
“不错,”谢尚点头:“娘说的对。这事是我疏忽了,我该提前告诉你的。”
谢尚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言道:“幸好今儿有娘在,不然你要是真坐了末席,我的过错可就大了!”
红枣……
“尚哥儿,”红枣试探问道:“这个席位的事很重要?”
“很重要!”谢尚肯定道:“这个席位是太奶奶、爷爷、奶奶、爹、娘三代长辈过去五十年的心血积累。”
红枣……
“我也是听爹说的。”谢尚道:“爹说太爷爷自从高中之后,就一直在外面做官,从没有家来——逢年过节,都只打发管家或者其他儿子家来。而我爹他是长到六岁都没见过太爷爷!”
“我高祖奶奶过世的时候,太爷爷回来丁忧,但一同回来的还有另外十一房人以及他们的母亲,就是我太爷爷的妾室们。”
“红枣,你知道什么叫妾室吧?”
红枣尴尬地点点头。
正好谢尚也不想多提妾室这个话题。他看红枣点头便接着道:“我太爷爷的妾室里有一个阮氏。这阮氏娘家的爹是个官,所以她算是个贵妾。然后加上她进门后生了我二爷爷、三爷爷和五爷爷,便很得我太爷爷看重,在太爷爷任上时代我太奶奶执掌中馈。”
“她回来后不守妾室规矩,竟然在灵堂上抢我太奶奶的宗妇位置,结果让我太奶奶拿我曾奶奶生前的拐棍当场给抽了!”
正房抽小三,大快人心!红枣闻言不觉拍腿赞道:“抽得好!”
“该抽!”
“太奶奶干得漂亮!”
虽然这世法律允许一夫多妻,红枣想:妾算是个合法存在。但做妾的自己没觉悟,平常在外面抖外风就也算了,结果得意过了头跑正室跟前来刷存在恶心人,被揍真的只能说是活该——一点也不冤枉!
谢尚闻言一呆,转即也笑问道:“红枣,你也觉得阮姨娘该打?”
“不该吗?”红枣反问道:“贵妾也是妾。与奴婢出身的贱妾一样都是主母的奴仆。她一个奴婢跑来跟主母争礼,何况还是在高祖奶奶的灵堂上,按《大庆律》即便被打死都是活该!”
红枣嘴里说得凶狠,但心里却有些担心,不由地又多问了一句:“太奶奶不会真把她给打死了吧?”
“怎么会?”谢尚一脸奇怪地反问道:“她算个什么东西,值得太奶奶为她脏手?”
“抽两下,让她知道了规矩也就罢了!”
红枣一听就放了心,心说没打死就成。
“尚哥儿,”红枣追问道:“太奶奶抽那个阮姨娘的时候,太爷爷什么反应?”
“这能有什么反应?如你所说,主母管教妾室,天经地义!何况原本就是阮氏无理在先。”
“当时气不过的是二爷爷,三爷爷、五爷爷他们。”
红枣……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红枣想:这阮姨娘虽是自己作死,但她三个儿子听到信后不作为也是妄为人子,但真干了啥,又是她们这房人吃亏——简直一团乱麻!
谢尚也是默了一会儿,方接着说道:“二爷爷他们都是京里出生京里长的人,先前都看不上我们这房人。往年他们得太爷爷吩咐来家里祭祀和看望高祖奶奶的时候对我太奶奶和爷爷也都是颐指气使,很不尊敬。”
“只那时我太奶奶想着太爷爷在外面做官不容易,不愿拿这些事烦他,便都忍了下来。”
不是不想烦!闻言红枣禁不住叹气:常言道“郎心似铁”。太奶奶这是看透了太爷爷的渣属性,知道说了也没有用,所以便干脆地不去自取其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