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常冷眸睨着他,谢净生撑在椅把手上。两人这么对了几瞬,谢净生忽然埋头蹭到贺安常脖颈边,深深呼出口气,又低笑道:“你这么看人,果然我是不行的。”他将贺安常手带着往下去,微哑了声:“糟糕了。”
贺安常被他呼气染红了眼角,手下微紧,听他嘶了声,才侧头回蹭了蹭他颊面,道:“这什么毛病,我还看不看你了。”
“看呗。”谢净生偏头顺着他白皙的颈往上吻,“别去那旮旯地了,大老远的。”又在他唇上狠狠啄一下,哑声道:“就待这儿,一天两天垒起来,我真是要命。”
贺安常微抿了下唇,认真道:“那不成,大苑和大岚才结了商,不看紧点怎么能踏实?”
谢净生唉声将人直接从椅子上抱起来,咬耳朵道:“那还沐什么浴啊,这时候宝贵的不行,得用在正道上。”
贺安常反手抱紧他后背,偏头也回了他一句什么。紧接着那桌上的布一抽,人就已经被压在桌上。谢净生俯首含了方才出声的唇,手上一滑。
就更热了。
这趟之后贺安常还真没再出去了,就待在铺子里,将那算的乱七八糟的账给整理了,期间没少用册子敲乱记账的人。谢净生得了闲,也不敢做甩手掌柜,成日守着他家大爷,里里外外扛货摆架,伙计们都提早休了年假。
这么几年,谁还不懂掌柜那点出息?
眼见年关将至,从南睢来的书信也到了。谢净生和贺安常收拾了批年货,就驾了车,从靖陲直往山阴南睢山去。
年年就这样,元春夜得聚一块过。
辛弈本是扫雪来的,结果赤赤带了一群小奶狗跟在他后边,又挤又刨。他索性停了手,带着这一群在院里绕圈踩雪玩。
曲老如今事大都不亲自动手了,老人家佝偻了不少,得用拐杖了。他站廊底下看辛弈带着一群小黑球撒欢,笑眯眯的站了一会儿,那边屋里柏九就出来了。
“世子爷还小着呢。”曲老如今有点记不清事,总把已经成了太上皇的辛弈叫世子,还当成他才入府那会。只笑:“这院里的雪就别扫了,留给世子爷讨个喜。”
“是还小着呢。”柏九温了眉心,“他就长不大,留着给他玩罢。”
辛弈蹲身给小奶狗们挨个系红绸,赤赤带了个大花娟在边上坐着看。辛弈一抬头见它黑面红花就忍不住笑,也不知怎么地,竟一时停不了了。
后边来了人弯腰贴手掌在他脸上,他一仰头,更是酒窝深了深。
“这谁给它系的?”
柏九道:“这眼光不独特的很。”
辛弈起身,“萧禁可算是厉害,我想他都有了儿子,应好了些呢。”
“这事可是儿子都救不了他。”柏九也笑了,握了他的手。两人就站院里,和着那都红娟花,将萧禁数年如一日的眼光笑了个遍。
只说萧禁正在太和殿陪着辛明坐看年会,不知怎地打了个喷嚏,还一个接一个的停不下来。
晚上院里灯笼才起,外边谢净生两人就到了。马车卸了一堆年货,吃的穿的玩的样样不少。
这满院灯笼都是柏九做的,点亮的时候各有不同,晃在细雪里很是有味道。院子还是多年前的老院子,葡萄藤虽枯了藤,依然留在老地方。那搁野石上散乱的棋局也还留着,覆了雪竟也能当作一景。
门是推式的,冬日垂了厚帷,里边席子泛新,应是才重添的。散乱了些书,最里边靠窗的地方置了个小架,上边只呈了一本毛边手抄的书。
屋里热,谢净生入屋就给贺安常褪了大氅。
元春夜该吃团圆饭。
但这四人不怎么讲究,正好这趟贺安常备了不少鲜材,便置了火锅。围一小案,四人正好成一圈。那小杯的酒一满,听远远山下起了爆竹烟火声,就是他们开饭的时候。
饭前碰杯,却并不是用来喝的,而是转手倾倒在香炉里,浇在焚香上。
这是敬兄长规矩。
锅里一沸,将那薄薄的羊肉往汤里一涮,再酱汁一沾,喝着烫酒,落着雪声,独独地年味就出来了。
辛弈和贺安常闲谈几句靖陲商事,柏九倒在一边不常言。谢净生正给贺安常涮了肉,隔着锅里的热气袅阻,他忽然诶了一声,微微倾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