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衍没再追问,开着车也没再说话。
窗外的灯光忽明忽暗地掠过项西的脸,他一直靠在车窗边往外看着,车在路口停下等红灯的时候,他转过了头:“你为什么问我胡海弟弟的事?”
程博衍没说话,只是看了项西一眼。
尽管他不希望现在就让项西知道他这个有些荒唐的想法,但项西的敏感还是让他有些防不胜防。
“你是不是觉得……”项西小声说,“我问他了。”
“问他了?”程博衍愣了愣。
“嗯,就做饭的时候闲扯来着,我就问了,”项西说,“他说弟弟……被他弄丢了。”
程博衍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你是这么想的吗?”项西偏过头,“我觉得我想得是不是有点儿多了?你是这么想的吗?”
“他说没说……多大的时候丢的?”程博衍犹豫了一下问。
“没说,只说很小,我就没好再问了,”项西叹了口气,“不太可能吧?我是不是太想找父母了,所以能想到这上头?”
“我之前也这么想了,”程博衍摸摸他脑袋,绿灯亮了,他收回手继续开车,“我是看到了他的那个坠子。”
“坠子?什么坠子?”项西问。
“没看清,就觉得水头很好,跟你那块儿有点儿像,”程博衍说,“我大概被你传染了,看了一眼一下就想到这儿了。”
项西沉默了一会儿,往椅背上靠着笑了:“你这么理性的人也会瞎想呢。”
“项西,这个……不要抱太大希望。”程博衍说得有些艰难,怕这话让项西不舒服。
“我知道,本来也没这么巧,而且我跟胡海,长得一点儿也不像,”项西笑笑,“要真是,他起码会对我的痣有点儿在意吧,但是他从来没注意过。”
项西摸了摸脸上的痣,他一直以来就把这个颗痣当做是重要的线索之一。
理论上也的确如此,丢了孩子,这样的标志怎么都会很在意。
“再说,”项西闭了闭眼睛,“真要是这样,那跟平叔的话也对不上了……虽然他这辈子说过的实话估计还没我跟对面墙上的那只猫打招呼说得多。”
程博衍没再说什么,拧着眉一直到家了,才进卧室里去把放着项西那个坠子的盒子拿了出来。
“干嘛?”项西看着他。
“没什么,”程博衍拿出玉坠看了一会儿,感觉跟胡海那个不一样,虽然水头都很好,但想想大小形状似乎都不同,“要不……”
“我戴着?”项西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嗯,”程博衍点点头,“说实话我觉得不靠谱,但这事儿不试一下咱俩都没法死心对吧?”
“我下次去的时候就戴脖子上,炫个富?”项西说。
“嗯,我明天去给你配条短点儿的绳子,”程博衍把坠子在他领口比了一下,“让你炫得明显点儿。”
“明天……”项西跟着说了一句,突然很紧张地一把抓住了程博衍的胳膊,“明天我要去派出所呢!我克……嗷……我有点儿紧张!”
“嗯,”程博衍看了他一眼,听着被他强拆了的靠字有点儿想笑,“明天让他们几个开车送你过去吧,毕竟是去赵家窑。”
程博衍指的是三人组,项西点点头,想想又说:“我要准备什么吗?要说什么?”
“不用,你去不就是为了弄清要准备什么吗?”程博衍摸摸他的脸,“人家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好了。”
项西觉得这几天事儿有点儿多,脑袋里总有点儿乱,晚上躺着都睡不踏实,还不能翻身。
“我这姿势睡觉还要多长时间啊?”他靠着程博衍,摸摸手腕上的表。
“理论上得一周,”程博衍说,“你要嫌烦了,明天办完事儿要还有时间,你到医院来,拍个片子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