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明尧一边洗澡,一边心情很好地想:他决定今天晚上不碰李杨骁,急死他。
李杨骁一定以为他今晚来剧组是为了那个所谓的“第四次”。他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自己了吗?他会觉得解脱吗?
那他偏不这么做,迟明尧想,他要装作若无其事、装成正人君子,他要李杨骁被欲望折磨得要死要活,然后求自己上他。想想就很开心。
傻子才会为了打一炮而在暴雨天跑到这个荒郊野岭的破地方。
他不傻,他只是因为想见他才冒雨过来的。
迟明尧洗完澡,揣着一肚子鬼心思,若无其事地推开门走出去。
李杨骁正低头给小腿喷药水。他换了格子短裤,露出的小腿上清晰可见几处乌青。略显宽大的T恤领口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胸口,露出两道平直的锁骨。半干的银灰色额发垂下来,在他的眉眼处投下一片温柔的阴影。
酒店暖光的灯光像是给李杨骁刷上了一层柔光滤镜,似乎他再长出两只尖尖的耳朵,就能变成一个银发精灵一样。
迟明尧一肚子的鬼心思土崩瓦解,像迅速消融的雪堆一般,转瞬间化成了一滩春水。
他突然觉得李杨骁应该永远待在这样的柔光之下。
而不是被汽车的大灯肆无忌惮地扫射,然后狼狈地用手背遮住眼睛;也不是在暴雨天被紧急刹住的汽车撞了一次又一次,然后踉跄地跌倒在泥水里;更不是被陈瑞搞到没戏演,要靠出卖身体才能换来一个电视剧男二的资源……如果他没有遇见自己呢?
他应该飘在天上,被柔软的云层包裹着,毫无顾虑地追逐着他想要的月亮。
这样才对啊。
“洗好了?”李杨骁抬头看了一眼朝他走过来的迟明尧。
他又有点紧张了,希望今晚的迟明尧能善心大发,让他不要那么疼——行行好吧,他想,最后一次了,能不能给他留下点好念想。
“你在做什么?”迟明尧说。他当然知道他在喷药水。
“有点磕到了,”李杨骁摇了摇喷雾剂,试图用开玩笑的方式缓解自己的紧张,“快用完了,这得算工伤吧,剧组也不给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