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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押解着那老头到来的时候,屋里云雨还未停歇。
他身上并未穿着御林军的甲胄,而是一身便服,尽量不引人注目,但饶是如此,他绑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头来烟花之地,还是引起了行人侧目。
侍卫编了个借口,说这老头偷了公子的玉佩被他抓到,押解来给公子问罪,才将那些人哄骗过去。
等了不知多久,屋里的人才说,“进来吧。”
侍卫推搡着那老头,走了进去。
“公子,人已带到。”
朝熙现在可没有开始那般整洁,发冠不整,衣衫凌乱,光是嗅着这屋里的腥膻味,便知方才发生 了什么。
朝熙对床上的人说,“你先 出去,待我处理完事情,再回来。”
床里的人软声答了声“是”,便裹着外衫,推开门走了出去。
侍卫这才看清,方才陪朝熙共赴云雨的人竟不是娇美女子,而是一个白净少年。
朝熙看向侍卫,“你也出去。”
等屋里只剩下朝熙和那老头之后,朝熙走过去,亲手为他解了绑,关怀备至地说,“商老前辈受苦了,都怪那些侍卫粗野,下手 没轻没重。”
老头瞳孔收缩,极少有人知道,他在入“喋血”之前,并不叫尹青。
商远岑,是他从国师府逃走之前用的名字。
但这个名字已经有几十年不曾有人提起,就连尹青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本来的名字,眼前这青年是如何得知?
朝熙像是没发现他的震惊似的,将他带到椅子上坐了,替他倒了一杯茶,“商老前辈,请用茶。”
商远岑维持镇静,喝了一口茶,才问:“阁下如 此大费周章,将老头子我请过来,恐怕不仅仅是想和我喝杯茶这么简单吧?”
朝熙笑了一声,而后又故作同情地说,“想当年,老前辈也是名震天下的人物,年纪轻轻便超过了自己的师父,成为国师府第一人,就连晚辈幼时,也曾听过你的传奇。”
没有人不爱听恭维话,商远岑听了,也露出几分受用笑意。
他东躲西藏几十年,活得比丧家之犬还不如 ,当年不屑一顾的风光,如 今想来,竟还颇有几分怀念。
“只可惜你师父妒贤嫉能,竟然嫉妒自己的弟子医术超过自己,不仅不将国师之位传给你,甚至还要杀了你,”朝熙满脸心痛,“晚辈只是一个局外人,听到前辈的悲惨经历,也不禁为前辈感到痛心、不值!”
听见朝熙这扭曲事实的言论,商远岑脸上竟还有几分共情。
当年他只不过是弄死一个难民里的孕妇,就被师父逐出师门,还险些被师弟秘密处决。
他天生没有道德感,不会觉得是自己罪有应得,他只觉得,是他的师父嫉妒他天纵奇才,找借口想除掉他罢了。
现在这个想法终于被另一张嘴说了出来,商远岑心中既激动,又舒爽。
没错,他什么错都没有,错的是他的师父和他的师弟,是他们容不下他!
商远岑颔首,“你这小子,还算有几分见地。”
朝熙见他被说动了,又往上加了一把火,“晚辈之所以能和前辈感同身受,全是因为,晚辈也深受国师府那群道貌岸然的小人所害啊!“
商远岑抬眸,“说来给老夫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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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府前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坐在椅子上,满脸局促。
她眼睛上裹着白布条,两眼的位置上,还隐隐透着草药的翠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