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按照大盛律法,欠债不还者,该如何处置?”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鸿国公自己就不是个好东西,教养出来的儿子自然也没怎么学好。
陆寅从小就不学无术,哪怕是托家里的关系在太学待过一段时间,也还是胸无点墨,对于大盛的律法更是一窍不通。
也正因为不懂律法,他才敢明目张胆地指使奴仆将那些上门来要债的商家打出去。
此时听梅府尹这么问,陆寅没有多想,撇撇嘴。
“只是欠了些钱而已,大不了我让人把那些东西都还回去就好了。”
梅广涛围观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他见陆寅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样,知道多说无益,直接让人将陆家值钱的东西全部搬出来,统一典卖给了当铺,然后用典当来的钱还清了陆家欠商家们的钱。
商家们拿到了钱,自然是心满意足,开心得很。
陆寅却哭丧着脸,敢怒不敢言。
然而这还不算完。
梅广涛:“陆家仗势欺人,纵容奴仆打人,这还是在天子脚下,你们就敢如此猖狂,若不能给予教训,只怕你们以后会变本加厉地欺辱良民,来人,将陆家十二岁以上的所有男丁送去铜山采石场服徭役一个月,以儆效尤!”
陆寅大惊失色,惊叫道:“我不要服徭役!我们是士族,我们有不服徭役的特权!”
自士族兴起以来,士族和庶民之间就存在了极大的区别。
士族不必服徭役和兵役,名下的田产和生意无需交税,有些比较厉害的大家族,甚至还能蓄养私兵。
而庶民不仅每年春夏交替时都要服三个月徭役,每户人家都得至少有一个男丁服兵役,各种赋税多得吓人。做生意就更别提了,苛捐杂税几乎能把人压死,商户们每年赚的钱除去交税,基本就剩不了多少。
在前朝的时候,庶民甚至都没有参加科考的资格,科考是只有士族才玩得起的游戏。
直到大盛朝,这个限制才被打破,庶民得以有了参加科考改变人生的机会。
然而也就仅限于此而已。
士族的各项特权依然还在,他们依旧垄断了整个国家的大部分资源。
梅广涛听了陆寅的话,嗤笑道。
“你们早已经被贬为庶人,根本就不是士族了。”
陆寅一噎,随即喊道:“我们虽然不是士族了,可我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子,你们这么对我,就不怕太皇太后怪罪吗?!”
梅广涛单手撑在桌案上,上本上微微前倾,冷冷一笑。
“本官不怕实话告诉你,你们陆家干的那点破事,已经有言官向皇帝弹劾了,皇帝很不高兴,示意本官必须要严厉处置此事,你明白这话的意思吧?”
陆寅没想到自己只是欠了点钱而已,居然连皇帝都知道了。
他被吓得脸色煞白,不敢再说话了。
梅广涛一摆手。
立即有府兵上前,粗暴地抓住陆寅,将他拖了出去。
当天下午,陆家十二岁以上的男丁全部被送去铜山采石场,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劳动改造。
此事很快就被传入宫中。
陆心瑶登时就被急哭了,她爹和她哥从没干过重活,要让他们去服一个月的徭役,肯定会把他们累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