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善坊,陆向府中。
这阵子,陆云一直刻苦用功,认真准备下月举行的家族选拔。他虽然底子很厚,但毕竟久在江南,对京城流行的文风和观点比较陌生,这都需要时间一点点来准备。而再过几天,他就要出发伴驾,还不知到时会发生什么,所以只能抓紧眼前的时间,多学一点算一点。
见弟弟如此辛苦,陆瑛也十分懂事,不再缠着他陪自己玩,反而给陆云准备了一大堆补品,每日三五次的往他房间里送。
陆云刚吃完燕窝,看着陆瑛又端了一盘剥好的胡桃进来。
“这是西域传来的珍果,最能补脑。”陆瑛把碟子放在几上:“统统吃掉哦。”
“我最近流了好几次鼻血……”陆云哭笑不得的求饶道:“阿姐就放过我吧。”
“臭小子,好心当成驴肝肺,阿姐还不是心疼你!”陆瑛白他一眼,捻起一块胡桃,送到陆云嘴边道:“吃!”
陆云无可奈何,只好把那块胡桃含在口中,却实在不想咽下去。哪知陆瑛喂食儿上瘾,接连喂了他七八块,把陆云的腮帮子都撑起来了。
陆瑛这才发现,陆云根本没往肚里咽,便按住他的腮帮子,填鸭似的逼着他咽下去。陆云呜呜叫着想要躲闪,样子十分滑稽。
姐弟俩正在笑闹,门口响起不合时宜的咳嗽声。
见有外人,陆瑛赶忙收手,红着脸望过去,就见一个驼背疤面的中年人,正满脸好笑的立在那里。
“保叔来了。”陆瑛赶忙起身相迎,心里却暗叹一声,她着实不愿看到,弟弟和此人搅在一起。
保叔也知道陆瑛不喜欢自己,所以笑笑没说话。
待陆瑛离开,他才跪坐下来,向陆云施以大礼。“公子,属下救驾来迟。”
“咳咳!”陆云好容易才把满口的胡桃咽下去,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咙,对保叔笑道:“是啊,你早来一会,我就不用遭这份罪了。”
保叔干笑两声,将一个厚厚的纸袋,双手奉到陆云面前。“幸不辱使命!”
“这两个月,辛苦保叔了。”陆云接过袋子,抽出里面的一大摞纸张,细看起来。
他一边看,保叔一边从旁解说道:“公子没有猜错,河堤确实有大问题。属下走访了汴州等地,向两百多名河工了解了情况,得出的结论是,河堤之所以修成一年而溃,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偷工减料、二是私改设计、三是偷掘河堤。”
“偷工减料是老生常谈了,暂且不提。”保叔又详细解释道:“私改设计是都水监为了能多腾出河床卖地,私自将河道束窄改道、裁弯堵汊,致使黄河泄洪能力大打折扣,春汛大水一来,水势变得无比汹涌,对河堤的冲击超乎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