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制过后,初此干这种事,到底有些心虚的虞即仔细听了四五遍,终于满意了。
这么一番改头换面后,他有十分把握——哪怕让资深音乐人来点评,也几乎不可能判断出是他本人。
虞即一旦沉浸到工作状态中,就再无旁念,也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朦朦胧胧的食物香气透过门缝传入,唤起他辘辘饥肠时,他才猛然意识到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在他身边的所有人中,连经纪人钱希都不曾拥有过完整的进入他住所权限。
只有秦子寒。
虞即眼眸一亮,立马放下已经完成了大半的编曲工作,匆忙穿上拖鞋,就飞快往一楼厨房去。
果不其然,能勾得他馋虫蠢蠢欲动的香气在空中弥漫,而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那道身影,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那一道。
“小寒。”
几乎是虞即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就听到动静,向那处投去一瞥的秦子寒,哭笑不得地被人从身后软软地抱住,又被这一声给喊得身上发烫。
他轻咳一声,提醒道:“刚处理过海鲜,身上脏,别抱了。”
“无所谓。”
虞即却没放开他,就像树熊宝宝一样亲昵地黏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秦子寒竭力放松了上身的肌肉,由他抱着,二人挪到了电磁炉前,身后的小鱼才从肩膀处探头:“下班了怎么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
“你来接我?”秦子寒好笑道:“那次接机是运气好,你真当小区外没有记者吗?要是由你来接,我们大概现在还被堵在路上。”
虞即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那道香气四溢的藕片蒸肉上,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喔。”
“况且,”秦子寒心有灵犀地用筷子夹起一片被蒸得酥软,却一点也不肥腻的肉片,轻轻吹了吹,送到将下巴搭在自己肩头上的虞即跟前,笑着将话说完:“你家的路,我怎么可能找不到。”
他本意是让虞即自己接过筷子,孰料虞即眼也不眨地向前凑了凑。
“啊呜”一口,就将那温度被晾得刚刚好的肉片轻轻叼走了。
虞即并未注意到那原本稳当当的筷尖骤然一颤,自顾自地慢慢咀嚼一阵,将那丰富的味道品尝透了,才心满意足地咽下。
“好吃。”
诚实地给出评价后,他催促道:“还要。”
刚还话多的秦子寒这会儿就像沉默的木偶般,任由他搂着自己劲瘦有力的腰身,一句话一个动作地重复着刚才的投食举动。
仿佛完全忘了他大可以将筷子直接递给虞即,让犯馋的对方自己偷吃个够。
最后是‘粗心大意的厨师’忘了调小火、导致“嘶”一声猛地溢了些气泡出来的鲫鱼豆腐汤唤醒了二人。
虞即终于松开了环抱住他腰身的手臂,担心地凑到砂锅煲前查看鱼汤状况时,面色如常的秦子寒才艰难地平复了如擂鼓的心跳。
他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心上人的背影,半晌笑道:“别偷吃了,快帮忙摆下餐具,准备开饭吧。”
虞即干脆利落地应了声“好”后,就以任谁都看得出迫不及待心情的快步来到碗柜前,轻车熟路地取了二人份的餐具,到餐桌上摆好。
这种共进晚餐的情景,他们这些年来早已经经历了无数遍。
秦子寒望着距自己只有一臂之遥,分明对他的真实心意一无所知,却无比信任着他的心上人,暗暗叹了口气。
面上却丝毫不显,只笑着问道:“具体是后天几点的飞机,你还记得吗?”
虞即微眯着眼,像舌头特别怕烫的小猫一样,小心翼翼地小口尝着还有些烫的鱼汤,声音被热气熏得有些朦胧:“9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