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半分多钟,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哪里,紧张至极的神色和极度紧绷的身体寸寸软下来,成了一滩被裴辙圈在怀里的水。抽泣完全成了下意识,过了不知道多久,姜昀祺扭过半边身子抱住裴辙,依偎进去:“电话……呜呜呜……电话……”
裴辙吻了吻姜昀祺汗湿潮红的额角:“早就挂了。”开口嗓音极哑,也暴露了些什么。过了会,裴辙将人转过来,搂进怀里细致抚摸,姜昀祺还在小小地发抖,神思疲倦又兴奋。
屋子里温度很高。短促黏腻水声从某处传来,裴辙抽了几张纸巾帮姜昀祺清理,然后抱着姜昀祺躺下,“为什么哭?”说话的时候,低头不住亲吻姜昀祺后颈,类似于安抚,动作也柔和许多。
姜昀祺睁开湿透的眼,好一会没说话,嘴唇微张,气息伴随裴辙的动作,长久失了会神。瞳仁深处映着拂动的深色窗帘,如同夜色下缕缕拨开的水纹,边缘细细的穗带被风悬停,很久落不下来。
“我不是故意看你电脑的……”
姜昀祺沉浸在裴辙带给他的舒缓抚慰中,闭上眼说:“章政铭告诉我你把我养在身边就是为了了结那个案子……我也想快点结束……其实你怎么对我都可以的,当人质也可以,真的……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我也想为你做任何事……我听见裴玥姐姐在楼道里说的话了,她哭得很伤心——”
之后,姜昀祺没能开口再说一句。
裴辙的温柔几乎溺毙了他。
后半夜才结束。姜昀祺记着博宇电话,睡前勉强支撑睡意要发信息过去,裴辙接过手机让他睡,帮他发了一条,说是突然没电,明天再说。
早上醒来姜昀祺看见裴辙帮他发的,总觉得哪里不对,酒店用早餐的时候,灵光一现,搁下夹着生煎包的筷子,有点生气:“手机没电为什么不能当时就说?谁半夜两点突然说手机没电啊……”
裴辙面不改色:“不会有人在意这些细节。”
“我不就发现了……”姜昀祺不满。
裴辙帮他剥蛋,点头夸奖:“昀祺很细心。”末了将剥好的鸡蛋递姜昀祺嘴边:“张嘴。”
姜昀祺:“……”
不过裴辙确实说得对,没人在意姜昀祺挂没挂电话,因为等博宇他们意识到姜昀祺电话挂了,已经是好几分钟后了。姜昀祺说起的时候,博宇还语带歉意,说他们没注意姜昀祺手机没电,顺带地,问了句姜昀祺怎么那么晚回信息。
这个搪塞过去就容易了。毕竟大家更关心接下来的正事。
姜昀祺说:“距离明年世赛就剩年末冬赛和开年春赛,有潜力的战队都会在这时涌现。我错过了夏赛,加上这两个月修整期,战队更新肯定更彻底。我想借冬赛热身和常规赛第一周看看明年哪几支战队有可能与我们竞争A9名额,然后在前期比赛里找出应对战术。剩下的时间就是练习和对战。”
“我们的目标不是冬赛,也不是春赛,是世赛。”
姜昀祺说完,视频里刘至博宇薛鸣淮很久没说话。
博宇左右瞧了瞧,忽然说:“我感觉我已经拿到A9门票了,你们呢?”
薛鸣淮笑,没说什么,往后靠上椅背,姿态闲适。
刘至看着神情一如寻常的姜昀祺,笑道:“很久以前,有人将你比作易宣,我不是很赞同。你们之间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但易宣是可以被整个亚服记住的人——我觉得,就这点,你没有资格和他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