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太监为什么如此惶恐?
因为在他们的心里面,吕羽这位君王不仅仅是刻薄阴骘,更是平时脸上连笑容都罕见半点的,而这位爷居然能够将主子逗得发自内心的大笑,别的不说,这等逢迎拍马的本事,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趋于化境,远非他们能比得上的了。
面对吕羽的大笑,林封谨却是板着脸正色道:
“君上有所不知,这米叫做越光莲雾米,乃是在下从东海诸国的运输船上劫掠来的特产,千方百计倾家荡产才在咱们大齐栽种成功,用这米煮出来的汤,不是米汤是什么?”
吕羽听到了与东海诸国相关的事情,顿时也就是关注了起来道:
“哦?还有这种东西?”
林封谨道:
“没错,东海诸国当中的神官和赤旗本等精锐,便是要每隔几天吃上这么一顿越光莲雾米煮的饭来补充元气,因为这米粒当中也带着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对人的身体极有益处。刚刚煮出来的,便是这越光莲雾米当中的汁水,岂不恰是米汤?”
吕羽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林封谨的说法,端起来了杯子又饮了一口,细细品味,只觉得仿佛果汁那样清甜可口,却是还多出来了一种鸡汤那样的难言丰腴感觉,令喉咙到腹部都是一阵说不出的充实,忍不住点头道:
“不错,不错,确实很好,朕也读过医经,上面说米汤又名为米油,力能实毛窍,最肥人。黑瘦者食之,百日即肥白,以其滋阴之功,胜于熟地也,便是贫寒家百姓的婴儿,也是可以靠饮米汤来长大成人,你这越光莲雾米乃是米中绝品,煮出来的这米汤的缺不同凡响。”
林封谨听吕羽这么一说,顿时也是微笑了起来,不过人生总是充满了上下起伏,惊喜与灾厄都往往是交替而来,吕羽笑吟吟的下一句顿时就将林封谨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难得你这么有心,以后此物就列为贡品吧,每个月上贡一千石来。”
林封谨顿时若中了晴天霹雳一样的呆滞了片刻,很快才回过了神来苦笑道:
“君上,你就算是杀了我全家,也没可能上贡得了这么多的,这东西的补益之处便是在于可以吸收天地灵气然后灌注到了自身的果实里面,这就意味着只能在山川灵气十分充裕的条件下生长,并且更重要的是,这玩意儿种植起来格外的复杂,单单是施肥方面,就分成了荤肺,素肥,腐肥,新鲜肥等等。”
“并且早在几百年前晏子就说过: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这越光莲雾米跨越重洋之后,能够在中原成功生长都已经不错了。君上你就是杀了我全家,也没可能上贡一千石的。”
这时候,吕羽已经示意旁边的太监再给自己斟一壶“米汤”来喝的了。看起来这东西确实是很对吕羽的胃口,隔了一会儿才笑道:
“那你能上贡多少?”
林封谨无奈的道:
“这个主要是和种植区域的灵气有关,只要灵气充裕,那么自然产量就高,灵气不足的话,那么产量自然就会低落。”
吕羽嘿然笑骂道:
“我就知道你一上门来准没好事,绕着弯儿找我要地方是吧?得了得了,老实说看上哪处皇庄了,速速说来,但是邺都外的六个庄子是不能动的,因为朕已经许出去了。”
林封谨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山环水抱乃有气,有灵气的地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总是得名山大川,本来林封谨打算是要花大价钱赎买的,不过有吕羽这句话,自然就省心不要太多,直接拿着旨意去找地方官儿,顺带舍出万余银子给他,这官儿还敢不尽心竭力办事?顿时便喜道:
“那就多谢君上了,若是能在建山山麓有百余亩田地的话,那么每个月都能进贡十石入宫。”
吕羽皱眉道:
“这么少?”
不过吕羽也是明白事理的人,那一千石不过是说说而已的,林封谨搞出来的这玩意儿肯定是十分珍贵的,别的不说,从自己的红先生那里就看得出来,要知道,此时乃是以北齐一国之力来供养这匹妖马,这厮却是依然挑三拣四的,可是这越光莲雾米还不要说是煮熟的米粒了,单是剥掉的外荚都是被它吃得津津有味的。就冲着自己这老伙计喜欢吃的份上,也不能亏待他。”
因此吕羽立即道:
“建山山麓朕给你圈千亩良田出来,你每个月要进贡八十石。”
林封谨苦笑道:
“君上,这米擅吸天地之灵气,和普通的稻米截然不同,这种植百余亩田地,恐怕就将方圆数百里的灵气都要消耗殆尽,必须等半年才能恢复”
吕羽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一挥手道:
“朕不管那么多,你每个月必须进贡八十石入宫,质量不许降,刘禄??”
此时太监的名字,大多都是福禄寿喜这种排列的,自从崔太监犯事以后,他的权势也就被四个人分薄了开去,这刘禄就是其中之一,一听主子召唤,急忙屁颠屁颠的跑上来了道:
“奴才在。”
吕羽想了想,从腰间掏出来了一枚小印,却是他在御书房里面用的,上面写着“四维之主”,然后丢给了刘禄道:
“林封谨带来的这越光莲雾米朕很是喜欢,不过栽种起来格外艰难,需要在各处寻觅田地,你等下朝的时候就持着朕的私印,会同林封谨去找户部尚书龚世,就说是朕的意思让他将这件事办了,然后回来回复朕。知道了么?”
刘禄立即跪下道:
“奴才知道了。”
这时候,却是听到了那炉子里面传来了十分悦耳的叮咚声,直若泉水涓滴流淌,又仿佛是有小棍在钵上轻轻敲击,一干人都是有些好奇,吕羽一看,却是那纱布当中的越光莲雾米表皮自动开裂发出来的轻响,就一如鸡蛋壳那样的碎裂了开来。
林封谨一听到这声音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