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些人可以说算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边缘货,恰好又加上运载粮草的巨舰进水的缘故------这可是天大的要事,什么事情沾了粮草的边儿!那就非得当成了一等一的要事来,什么也得给这事儿让道-------很快的,上面的高层就下了死命令,哪怕是数十万大军继续在船上凑合一宿,也得先将打湿的军粮运上岸去,晾晒起来了再说!
所以,接手这档子事的将军自然是以这个命令为主,便下令已经在这边扎营的骑兵先锋军士连夜搬运,搬运完才能休息,加上他听说了昨日骑兵冒进,伤亡惨重后更是大发雷霆,因此就带着惩罚的目的,让这群骑兵的附庸军士去搬运货物,借着他们做搬运工的机会狠狠的給这些人一个下马威,以后使唤起来也方便些。
没想到这底下人做起来真的就未免是有些矫枉过正,惩罚就完全变成了虐待。
然而关键的是,此时充当搬运工作的,并不是什么麻木不仁的农夫,而是一样要上阵厮杀的精壮汉子,虽然他们在军队里面的地位不高,可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了的话,握起刀子来了比玩命,谁也不比谁差!
此时随着那军官的叫骂,陆续的便有搬运草袋的士兵很干脆的抛下了沉重的草袋子,默不作声的聚集到了一起,用冷漠刻毒的眼神看着这军官,然后随手找了个趁手的家什就往挤,这时候,那名激起这档子事情的军官看起来也有些慌神了,却是嘴巴上半点都不饶人的,破口大骂道:
“你们这帮杀才,想要领军法了是不是?”
这时候忽然有人愤怒道:
“我等须是渤泥国的人,你他娘的一个黑齿国的夯货,有啥理由在这指手画脚的,两年前黑齿国你们跑来咱们这里来劫掠的时候,你这样的的狗杂碎官儿老子也是杀了好几个,也没将我怎么样呢?你他娘的今日要找茬来陷害我们,那就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削弱我黑齿国的国力!”
那军官闻言顿时大怒,立即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混账王八蛋,少在这里满嘴喷粪!”
立即另外有其余的渤泥国的搬运军士忿然喊叫道:
“那你们凭什么克扣我们的军粮,我们平时晚饭都是海藻拌饭,在这里搬运辎重,反而只给了半个饭团吃,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你们黑齿国的倒是吃的满嘴流油啊!”
这些搬运军士本来多是渤泥国人,一旦有人挑头闹了起来,便依仗着自家人多势众,胆气陡状,知道法不责众的关系,立即就有人去找火头军想要狠抽这厮一顿出气,火头军对着明晃晃的钢刀,立即就是浑身上下都哆嗦颤抖惨叫道:
“是今天来的大官儿特地嘱咐过,说你们这帮杀才只配吃半个饭团啊!不关我的事。”
这个消息一被揭露了出来,立即群情汹涌哗然,一干人纷纷都拔出了刀来,怒吼着要那个在现场监工的军官给个交代出来。此时可以说是已经惊动了上层,那一名新被委任过来的将领克钦听得营地里面嘈杂无比,又有传令兵冲过来,禀告了他一应事宜。
这将领克钦立即就知道自己的属下会错了意,心中大骂这厮乃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上面的意思很简单,派遣自己过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尽快的将打湿了的粮草辎重搬运上岸再说,对于这命根子一般的玩意儿,能早一刻敞着烘干,那就能挽回一点儿损失!这就是重中之重!
-------你他娘的拿捏手下没问题,但是为这事情误了整个联军的大事,那就是要提着脑袋去领罚的。
此时这将领自然就要急匆匆赶去说和平乱,如果不是林封谨他们派出去的哨岗窥探在侧的话,这将领匆匆的赶过去,拿自己的心腹脑袋泻掉了一干兵众的怨气,然后马上让火头军做饭,让他们饱饱的吃上一顿有酒有肉的好的来笼络,最后再悬以重赏,那么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也能平息下来。
但是,三里部的人怎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立即就放出来了信号,排山倒海的冲了过来,并且突击的方向还是直指那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区。
东国联军在这个主营地附近也不能说没有布置防御,那未免也太小看他们了。但是,东国联军觉得吴作城这最大的威胁是被自己的斥候群看得牢牢的,就算是他们有什么异动,至少也会有充分的预警时间。
其次的话,他们也意识到了方圆千里之内也未必就可以安枕无忧了,最可能存在的威胁,就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来进行骚扰,所以布置防御的强度也就是针对草原上的部族骚扰而来的,因此被三里部这接近万人的精锐骑兵有备而来,形成三角阵型集群冲锋,组成的防御体系在瞬间就是土崩瓦解,轰然崩塌!
这一次林封谨同样也参加了冲阵,有他在的话,狼突是说什么也要护卫在旁边的,他对林封谨的狂热信仰,已经是很难用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来形容,拿他自己的话说,自己活着的时候,就是公子身边的一条恶犬,老了也是公子身边的一条老狗!
近万铁骑疯狂冲刺起来的时候,大地的震荡都是十分明显,林封谨在远达五百步的时候,才看到火光映照下,有人慌乱的开始上了军寨的寨墙,然后朝着这边眺望,估计眺望的结果肯定是看到了不计其数的疯狂骑兵从黑暗当中凶神恶煞奔出来的情形,甚至有不少人吓得连兵器都拿不稳了。
在这样的局面下,三里部的族人冲入到了四百步的时候,便已经是开始挽弓直接在马背上来了一波抛射,密集无比的箭雨立即就令寨墙上和正在上寨墙的士兵凄厉的喊叫了起来,纷纷从上面滚落。
等到三里部的族人冲到了三百五十步的时候,第二波箭雨又是仿佛夏天的密集雹子那样,稀里哗啦的落了下来,马匹奔出五十步,那也就是几个眨眼的功夫,要在这时间完成双腿控马,弯弓,搭箭,抛射的一系列复杂动作,这已经算得上是草原上难得一见的高手了。
然而难得可贵的是,三里部不是一个人,一群人能做到这一点,而是整整的一支军队都可以达成这样的高难度动作,这样的实力倘若落在了草原其余部族的眼里,发觉来攻打的军队有这样的可怕实力,只怕是当场直接就崩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