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瓮声瓮气道:“根据回报,他们应是抵达了商城,驻扎在城外。”
“商城”两字,让皇上的脸色倏地泛了白。
他不是没有推测过林繁他们的行军路线,他也想过泰山、商城、皇陵等等地方,可当他的猜测被证实之时,皇上的心跳万分剧烈。
毫无疑问,林繁要把杀手锏露出来了。
他们会说道些什么,有多少证据,猜想中的遗诏到底存不存在……
各种问题蜂拥而来,让他坐在龙椅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种沉默,反倒叫董侍郎莫名其妙。
他还以为,皇上会问大军停驻商城的缘由呢。
他就要大声地回答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缘由,更不知道,该不该把永宁侯与定国公他们称为“敌兵”。
诚然,老侯爷他们现在的举动,确实不应该,可那不都是被皇上逼出来的嘛。
大殿一时静默,那内侍在此时出现了。
许是被殿内凝重的氛围给惊了胆,他脚下一沉,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下,几步踉跄,摔在董侍郎身边。
董侍郎把人提溜了起来。
内侍颤颤巍巍着,声音都在抖:“永宁侯、不不不,反贼秦胤、林繁等人于商城起兵,进发京师,这是反贼的宣战布告,以及告天下书。”
余音绕梁,久久的,在列的文武大臣们谁都没有出声。
不管信不信永宁侯与定国公的,眼看着局势走到今日,比起惊讶,更多的反倒是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龙椅上,皇上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朕就说,他们早有反心,清君侧,也不过是一个由头。”
董侍郎咬着牙关。
由头?
祁阳颜氏犯的事儿,明明白白的。
工部与其他衙门配合着,与黄太师、范太保一块,把祁阳矿采的内幕查了个遍。
从头到尾,没有人诬陷颜氏。
真要说是个由头,也是颜氏犯事在先,被抓到了把柄。
话说回来,没有所谓的“造反”、“起兵”,定国公回到京城后,一样要把祁阳矿采的事情摆出来,赤衣卫也好、三司衙门也罢,势必查个明明白白。
大周岂能养着那样的蛀虫?!
董侍郎心中情绪激荡,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把内侍手里的布告书都拿了过来。
他先展开的是那篇告天下书,只看一眼,他的眼睛就瞪成了铜铃。
抬头看向皇上,他低头看向檄文,董侍郎心一横,张口就念。
声音响亮,字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