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乖巧地,扶着皇太后坐下。
皇太后笑容温和,问道:“怎么亦步亦趋起来了?”
淑妃垂着眼,答道:“您与皇上说事,说得不痛快吧?”
“哀家还当自己掩饰了呢,”皇太后并不介意被淑妃看出来,道,“哀家与皇上说赏赐的事儿,拖拖拉拉的,是了,哀家想给永宁侯府大丫头再添些赏,你上回见过她,你替哀家琢磨琢磨。”
淑妃想了想,道:“您这真把我难住了,她们修道之人,衣装朴素,不似我这俗人,就喜欢金银珠宝,什么华美就往头上戴什么。”
皇太后忍俊不禁。
“喜欢金银也没什么不好,”皇太后拍了拍淑妃的手,“与你说说话,哀家心里舒坦些了。皇上身边就缺个知理的,整日听那国师胡言乱语……”
淑妃抿了下唇。
先前在偏殿等候,此厢动静自然是听不见的。
可她陪了皇太后一下午,这老太婆在惦记些什么,淑妃看在眼里,对母子争吵的内容,多少可猜得一二。
说起来,上一次她见秦鸾时,还不知晓内情。
她只知道,长公主安排她进宫,是为了让她接近皇上、接近皇太后,至于接近后该做些什么,从未交代。
直到不久前,这个答案才摆在了她的面前。
长公主做的所有,都是为了嫡亲的侄儿。
她是其中的一条路。
能做什么,做多少,全看她自己。
哪怕什么都做不了,起码,她不会背叛。
淑妃自是忠诚。
她的命,是瑰卫救下来的,她的所有一切,是长公主给的。
她不确定自己在这个局中能发挥多少作用,但她会尽心尽力。
“娘娘,”淑妃回握住皇太后的手,“我还在家里时候,曾与我父亲怄气,我有一旬没有理他,他也不理我,两个人憋着,后来我母亲看不过去,说我们父女是一个脾气,说我既有这么多想法,做什么憋着,不如一股儿全说了,了不起打一架。我一个小丫头,身板没劲儿,我父亲读书人,更不好意思打女儿,动起手来,谁也打不痛谁,事情就过去了。”
皇太后听得直乐:“你那时才几岁?哀家可不听你的。”
淑妃莞尔:“我可没有怂恿您与皇上打架呢。
我只是想说,母子哪有隔夜仇,您提醒皇上,一遍不成那就两遍。
皇上一时拧着了,慢慢说,总能体会您的苦心。
您不说,光让别人说,皇上就听别人的去了。”
皇太后轻笑了声。
她说了很多遍了,前些年,皇上多少还听,近两年,听进去得越来越少,母子矛盾越来越多。
说得她都心寒了。
可是,淑妃讲的也有道理。